李主任没问周达超之前,觉得现在很多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为这些非亲非故的老人,无偿的费心费力呢?所以也没报太大希望。没想到周达超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李主任感谢地跟周达超握握手,马上就组织老人们分批进行心理辅导。
周达超发现这里的老人普遍比较想得开,或者是已经接受现实了。有的人是生死有命,有的人是得过且过,有的人是烧香拜佛,有的人是我行我素,总之,都这个岁数了,一般都不跟自己较劲,也不跟命运较劲了。
后来周达超就注意到了刘传义,这个老人不爱说话,情绪看起来很低落。周达超微笑着说:“大爷,您最近休息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传义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周达超看刘传义的样子,初步判断是抑郁症,周达超一边往本子上记,一边说:“大爷,我看您好像有心事,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帮您分析分析?”
刘传义还是摇摇头。
周达超笑容满面地说:“大爷,您是想让我猜猜,看您有什么心事是吗?我猜啊,你是不是想家了?”
刘传义抬头看了看周达超,然后又低下头说:“我没有家。”
周达超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大爷,你知道吗?我也没有家。”接着,周达超好像开始自言自语似的说:“小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我跟着我妈妈,再后来妈妈再婚了,又生了一个弟弟。我一直觉得那不是我的家,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寄养在别人家里的孩子。大爷,你有孩子吗?”
“原来有的。”
“大爷,我家亲戚其实很多,但是从来也看不见,只有过年的时候会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我原来不懂,就想着我有那么多亲戚还有朋友,为什么总觉得孤单呢?你知道吗?”
“因为心里孤单。”
“大爷,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有的人对你笑是假情假意的,或者你总认为那是假情假意的,心里很难接受任何人的关心,甚至避开他们才会觉得安全。可是,大爷,避开他们以后,也没有觉得好受,孤单的滋味并不好受。”
“大夫,你年轻,你有能力,你长得也好。我什么都没有。”
“大爷,疾病与痛苦不会因为那些而减少的。不过,我现在心里真的踏实了很多,因为现在心里有个可以惦记的人了。因为她,我现在不那么觉得孤单了。有机会,我带她来看你。”
刘传义还是低头不语。
“大爷,你累了吧?你先休息吧,跟你聊天很开心,我明天再来找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