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挂了电话，蕙兰换好衣服，下去与刘深碰面。

“今天不用加班？”见他正在公司门口的草地上发呆时，蕙芳迎面向他走去。

“哎，累死了，哪都不想去，睡了一整天。”他一边说，一边垂下头叹息着，他们并排朝前面走去。

她发现他穿着灰色带有汗味的T恤，一条宽宽松松的深蓝色牛仔裤看上去已经相当陈旧，脚上拖着布满灰尘的人字拖，一幅随随便便便、邋邋遢遢的样子。

“原来------这里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沉静片刻后，她依旧茫然地望着前方，幽幽地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显然，她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是啊，他妈的，简直把我们当奴隶使，全他妈都是吞噬老百姓的吸血鬼！”他竟然骂出了脏话。看来今天心情也不佳。

“吸血鬼，确实令人恐惧。”她故作轻松，微微一笑，低下头。倾刻间，她又发现这种假笑是那么得无耐。就在前几个月，她们满脸都是真实的微笑，一晃眼，纵然间，她的人生变成了假笑的人生，真是可怕！可是，面对目前这般生活，她又如何能够像她们那样做到不看、不听、不说、不想也不反抗？

“你今天睡了一天啊，那么能睡？”她打破这安静的尴尬。

“我们组长真是个变态，动不动就返工，昨天晚上我们组六个人还加班返工到十二点------免费加班，老子现在忍着，总有一天，等老子不干了，老子捶他一顿再走......”他一连三个------老子。

“在员工心里，大概每个组长都是变态吧!”她回答道。她本来想也说说她之前组长是如何变态的，但一想到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地扯，真是扫兴，不说也罢。

“我们组长那孙子，什么“料”都没有？就是靠搞关系爬上去的，除了会吹牛皮拍马屁，打麻将塞钱，什么都不会，一天到晚就像领导的哈巴狗，摇首摆尾，真是恶心。”他却继续满腹牢骚地说。

“这也许就是生活吧。”她平静地有些忧伤。

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长时间的沉默，接着，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坐在了路边的草地上。在他们的面前，汽车排成长龙状，川流不息，在黑暗的夜色中闪烁着的灯光点亮了面前的大地，像坠落的满地的繁星。

“这个公司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一边气愤地咒骂，不知道是骂公司，骂组长，还是骂他现在的生活，一边用右手不断地拔扯起他身旁地上的野草，不停地拔起，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