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三角眼,容长的脸颊,眉毛有点粗,鼻子也不是很挺。素日里都是嗯,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丫鬟。这样的冉底是为了什么,会受人指使害鹤跃以及诬陷自己呢?按理,她在隐翠阁已经是二等丫鬟身份,素日里自己待她也不差,若然没有什么差错,再熬几年,上了一等丫鬟,那月银便多些了。月银多些,存款多些,以后配了厮,生活也好过一些。即使做了媳妇子,不能再做大丫鬟了,那地位在众婆子中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迫使她放弃大好前程,甚至不惜丢掉性命也要去做这样的事呢?通常来,一个人做这样一件事不外乎是为了钱、为了仇、为了情。
想了想,常直倒不急着审问她了。她挥了挥手,让梅花到隐翠阁的丫鬟住所去,交待她要查找得仔细点了。又问兰花:“她可有甚亲人在严府?”
兰花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她是被卖进严府的,签的是死契。”
一般来,卖身进府有活契和死契两种。活契的话,主家是不能随意打杀丫鬟啬,等到了一定的年龄,家人也可拿钱或者丫鬟厮自己也可出钱将卖身契赎回,寻得自由身。
而死契则是彻底将生死交予主家了。严府向来宽厚,纵然这样,每年被抬去城外庄子的丫鬟厮也有上十个。若然是些破落户,再或遇到个别刻薄的主子,那丫鬟啬命比狗还不如。
因此,遇到像严府这样宽厚的主家,卖了死契的丫鬟厮自然是非常高心,做事的积极性也提高不少。更不要做出出卖主家的事了。
想及此,常直更感诧异,再看向那个依然挺拔着身躯的樱花时,内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促使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干出这种事呢?
梅花很快回来了,轻声道:“樱花没有亲人在府内。她住的地方除了日常衣物,什么都没樱”她顿了一下,又道:“但我在廊下似乎看到有一堆灰烬,好像是丝绸烧过的。”
兰花嗯了一声,众人看向她,她忙急急道:“刚才我看到她在廊下烧帕子。”
帕子?丫鬟怎么用得起丝绸的帕子,难道是偷的?兰花又解释道:“我之前见过她有一方丝绸帕子。我问了她,她是娘子送的。我便没有再追问了。”再追问的话就会有嫉恨的嫌疑了。因为对于大丫鬟,常直有时是会送些饰品、帕子给她们,以作奖赏的。
兰花想了想,又道:“好像那帕子上有字,不过我没看过。”她赫然一笑,“看了恐怕我也不认得。我不像梅花姐姐,认得几个字。”
一旁的荷花听了,赶紧上前道:“娘子,我认得那些字中的某些字,好像是一首诗。其中有春字,有喜字,有悲字,有妾字。”荷花与梅花的关系最要好,跟着梅花认了些许字。
“朝喜花艳春,暮悲花委尘。不悲花落早,悲妾似花身。”常直脱口而出。严笙听了,不觉脸色一红,这浪蹄子,竟敢如此。
荷花连连点头,“就是这首诗,我听樱花念过。”
她们在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樱花。常直一直在观察着她,当兰花她是死契,梅花没有亲人在府时,她刻板的脸一动也不动。直到梅花与兰花了帕子后,她的眉毛方扬了扬,随后又一如既往了。直到荷花了帕子上的诗,由常直念了出来后,她如死人般的神色方岿然崩塌。
看来,这首诗是关键。
只是,这是一首春闺怨,按理来,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丫鬟的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