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心口堵得喘不过气,哽咽道:“我也想传信出宫来着,可是夏末和冬初都死了,我在宫中失了左膀右臂。旁人我又信不过······”
朗月听闻夏末和冬初都死了,把我抱得更紧,心疼道:“当年祖父和阿爹,都劝姑姑,一入宫门深似海!不要为了一时的心动,毁了自己的一生。姑姑不仅不听劝,还为了那人与祖父阿爹义绝,顶了他人名姓,进宫为妃。害得自己,也害得小七惨死,更害得你小小年纪,就要在那吃人的宫中挣扎求生。”
果然,朗月式碎碎念,又来了!
我从小到大,每次见到朗月,无论何种情境,都要被他这么声泪俱下的说上一遍。
我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企图转换话题,道:“清风哥哥,现在在哪?我这次出来是想拜托你们,帮我采买些东西。我好带进宫去,三日后我就要用到。如果没有按时弄好,我估计活不过中元节······”
朗月依依不舍的松开我,道:“可有采买的单子?”
我松了口气,赶忙拿出重新誊写过的采买明细,递了过去。
就听朗月回首朝着红帐道:“清风,你还不出来,见不到凰儿,急的恨不得能把皇宫拆了!如今,凰儿来了,你到拿起乔来,扮花娘扮上瘾啦?”
红帐掀开,珠帘脆响,从红帐之中行出一个和朗月服饰面貌一模一样的男子来。
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较之朗月,清风眼角处多了一颗朱红色的泪痣。
朗月收好单子,理好衣襟,朝着清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又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子,一如幼时母妃每次带我出宫祈福,实际是秘密回京城上官宅邸省亲,见到我时一般的宠溺。
道了声:“凰儿,在此间稍坐,我去准备齐全,立刻给你送来。”出了房门,连夜准备我所需的物品去了。
上官家在京城产业众多,这些绵纸,硝石硫磺之类的,自是不在话下。
我目送朗月出了房门,才记起房间里还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清风哥哥。
忙转头望去,就见清风已经在一侧的桌几上坐了,倒了杯香茗,正在细细的品。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面前便多了一杯刚沏好的香茶。
我乖乖接了,正要喝。
就听清风一本正经道:“何人带凰儿来此?以我和朗月的功力,只能仓促间发觉一丝异动,只得掩了床帐,扮做舞姬欢客。”
我饮了口香茶,打了个哈哈道:“近日,新得了个侍卫,武功卓绝,尤善轻功!我这才能出得宫来,得见二位哥哥。”
哥哥一声,我说得声音很轻。
幼时,我每次去上官府,见到的都是朗月,直到我七岁那年,才第一次见到和朗月一胎双生,相貌几乎一摸一样的清风。
从那时,他便一贯的不喜我唤他哥哥兄长之类的。
每回我开口叫他哥哥,都要被横眉冷对一番。
是以,比起朗月来,我其实是比较怕他的。
“听得坊间传闻,那离王倒是真的对凰儿十分用心。不顾个人安危,亲入深山,找寻与你。不知凰儿,面对如此俊彦,可否动了真心?仲秋大婚,可会戏假情真?”清风垂了眼,凝着杯中茶,言罢缓缓而饮。
我深吸了口气,道:“凰儿自问,与男人一途,修行尚浅,且大仇未报,不曾动过半分真心。仲秋大婚,断无戏假情真,一切仍按约定计划行事。”
我偷偷看着,清风微微弯起的唇角,继续斟酌道:“只是,哥哥可是想好了?要把整个上官家的身家性命,都绑在我这条船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