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惠租住的公寓
女孩似乎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着咖喱猪排饭。吃相似乎比五大三粗的男子汉还“野蛮”。
里惠还在梳理着刚才女孩对自己说的话,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太……太可怕了。你真的连我都不记得了么?”
“是啊,不太记得。”女孩一副回忆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那么,你连你自己的事儿都不记得了吗?名字,至少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吧,你记得自己是谁,对吗?”里惠希望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当然记得名字,我叫……早乙女幸江,对,我叫幸江,不是么?”女孩微微一笑。
“我、还是不明白。”里惠很关心地问,“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么?”里惠觉得,这时候微笑也太不正常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才从医院里回来!那该死的车祸!医生说,我只是因为轻微脑震荡才会这样的!”
“真、真的没事嘛?你身体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手臂擦破一点皮。”
“可是,如果只是擦破点皮我就不会这么问你了,你现在可是失忆了呀!我真的很是担心呢!”里惠说,“况且,你回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会和那几个女生一样……”
里惠指的自然是新闻里播放的内容。
“我感觉很好,至于为什么这么晚么,我得把自己……”女孩刚想说什么,却像是说错话一样,便停了下来。
“嗯?什么?”
“没什么。车上还有其他人受伤了,有个……男孩子,我叫了救护车,然后把他送到了第二医院。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哦,好吧。”里惠觉得很奇怪,却没再说什么。
和自己合租的女孩叫早乙女幸江,除了长得特别漂亮,也没有其他什么长处了。当然,她的漂亮几乎是没有女人可以媲美的。这就是里惠觉得奇怪的地方,普通的男孩子,幸江大概连瞧上一眼都不会吧,居然会把受伤的男孩送去医院?是这场车祸的缘故吗?
说是合租,里惠其实一直扮演着“母亲”的角色,里惠觉得可能是因为幸江缺乏照顾人的能力吧。这多多少少让里惠想起自己在老家“家庭主妇”式的生活,桌上的猪排饭大概也能证明这一点吧。说起老家,这也是机缘巧合,幸江的老家和自己竟是同一个地方。不,应该说是幸江父亲的老家,也是在关西的多贺町。之前两个人也是因为这个巧合,才有了许多共同话题。
更巧的是,幸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与父母决裂。一向成绩不怎么好的幸江高中念完后便过起了打工的生活,她在靠近公寓的便利店找了份营业员的工作。里惠觉得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如果有机会一定可以当上模特或者影视明星什么的。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里惠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好像不止一遍了。
“我说了不用了!与其老是说些这样的话,你还不如……”
“额……不如怎么样?”里惠听得出来,幸江似乎带着厌烦的语气。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女孩语气缓了缓:“我说了我去过医院了,医生告诉我这只是暂时性的,休息几天就没有问题了。”
真的是这样么?失忆这种事,真的可以这么轻描淡写么?这镇定看起来真让人不舒服啊!不过,她可是刚经历了可怕的车祸,也许是受到刺激了。算了,还是先让她平复情绪才好。里惠这样想着,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对了,您刚才说,您叫……里惠是么?‘道理’的‘理’么?”
“真的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嘛?”里惠皱着眉头,嘟起嘴,“是‘里面’的‘里’。”
“实在抱歉。”
“我理解,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还有,说‘您’的话,也就太客气了。”
“那我平时叫你什么呢?难不成是姐姐吗?”女孩的抿嘴一笑让里惠只能回应她一声“嗯”。事实上,幸江平时也正是这么叫自己的。
里惠回忆起幸江当时是这么说的:父母觉得自己没出息,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是英语教师。而不爱学习的她自然会被母亲经常责备。甚至连“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亲生的!”这种话都说了。虽然这是父母在生气时说的气话,可自然也会触痛孩子的心灵。直到那一天,幸江的奶奶去世。幸江的父母,三度和羽琴,准备带着老人的骨灰回到关西的老家一趟,这确成了幸江和他们分别的理由。“我才不要去那种又穷又破的地方!”,这大概是幸江和她父母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我想说,你可以告诉些关于我以前的事么?这样会对我有所帮助的。”
“是可以帮你恢复记忆么?医生说的?”
“是的,姐姐。”
“好吧,你的事我也是听你说的啊。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所有事。”
“所、所有事嘛?”
“嗯,可以嘛?”
女孩的笑更加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