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我曾祖父躺在床榻上五年了,期间从未笑过,饶是过年过节,府内里里外外都热闹,个个欢声笑语的,可曾祖父还是没能高兴起来。昨儿我无意间提到你,说了你一些……嗯,一些趣事,曾祖父听着听着,竟然笑了!”
李横步伐慢了下来:“你曾祖父是谁?”
郭敬城甚是傲气地回道:“顺国公!”
李横彻底站定了,郭敬城惯性往前两大步,复又退了回来,看着怔忡的李横,他觉得李横是被他的出身吓着了:“你也别怕,我曾祖父虽然病了,自病后也不爱笑了,但脾气不坏,你下学后同我去见我曾祖父,好好说话,定然无事。”
李横确实是吓着了,他记得郭通那厮不是只比他儿子大两岁么,林宥业还活蹦乱跳的,怎么郭通都躺床榻躺五年了:“你曾祖父具体是在五年前的何时病的?”
郭敬城不明白李横问这个做什么,但有求于人,还是答了:“具体日子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在中秋过后不久。”
“家师逝世之后?”李横问。
郭敬城慢了两拍反应过来,李横说的是前首辅林衡,想了想点头:“没错。”
林之茂被李维双匆匆带过来当救兵之时,恰是李横问郭敬城可知郭通得的是什么病,因何没治好等等,可惜郭敬城只有一片孝心,对郭通的病情却是不甚了解。
李横应下了郭敬城的请求,决定下学后便走一趟顺国公府。
郭敬城走后,林之茂同李横道:“郭小五那厮自来做事就是这么霸道,不过郭侍讲很治他这个脾性,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届时郭小五敢闹,我们就闹到顺国公府去,让郭侍讲好好治治他!”
郭敬城在郭家排五,林之茂在林府也排五,俩都是五,又俩都互看不顺眼,从来都是你喊我郭小五我喊你林小五的。
郭侍讲则是郭敬城的父亲,翰林院侍讲学士,从五品,乃郭世子的嫡长子,是郭通的嫡长孙。
郭敬城能这般霸道,要人帮忙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仅因顺国公此世袭罔替的封号迟早会传到郭敬城手里,还因着郭世子乃驸马爷,尚当朝婉仪公主。
郭世子与婉仪公主育有两嫡子,嫡长子郭侍讲与嫡次子郭知府。
长房一家迟早得继承顺国公府,因此郭侍讲成家立业后,便搬出原先随父母住的公主府,回到顺国公府住,替郭世子于郭通膝下尽孝,曾孙曾孙女绕膝,得享天伦。
李横记得郭侍讲一家一搬进顺国公府住,郭通这厮当晚便请他过府大醉了一场,说得孙儿曾孙曾孙女在旁侍奉,此生足矣。
二房一家则因郭知府外放杭州,正四品地方官,郭知府夫妻二人长年在杭州,只留下两嫡两庶四子在公主府替他们尽孝,侍奉郭世子婉仪公主此祖父祖母。
大约因着自小便在郭通跟前晃悠,郭敬城跟郭通很是亲近,曾祖孙俩的感情很是深厚,郭通一病,躺在床榻上五年,郭敬城此曾孙比郭家上上下下还要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