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存余悸妙弋避走北平(1 / 2)馥蓉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驸马的眼神呆滞,状如痴儿,他遗忘了前事,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在宝硕的悉心照料下,他逐渐对她依赖起来,渴了同她要水喝,饿了缠着她喂饭吃,她总会及时地满足他,像对待一个她深爱的孩子。

朱棣践行着他的诺言,每隔五日,都会在陆羽茶楼,那个相同的位置,告知妙弋驸马的近况。可两个五日过去了,却依旧没有等来柳岸痊愈的消息。

她失望已极,沮丧地对朱棣道:“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柳岸此生完了,宝硕不会甘心长久地陪伴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是我害了他们……”

朱棣却道:“不,相反,我见宝硕很有一股韧劲儿,她坚信驸马一定可以记起她,爱上她。”

妙弋认定是自己连累了宝硕和柳岸,因引咎自责,她心神不定,整日郁郁寡欢。离了茶楼,才回府邸,她便接到从北平府发来的信函,看字迹,不是常茂还能是谁。

她立在轩窗旁,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信上的内容,与往常一样,不过是些对军旅生活的体悟,对家乡和故饶思念……她自言自语道:“还是你过的洒脱自在,应城总有许多躲不开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

她将信笺收纳在多宝格上一只方匣内,里面尽是常茂从戎后给她的来信,满满当当的,需得往下压一压才合得上了。

盈月掀帘入内道:“姐,夫人刚从宫里回来,您今日还未曾问安,现在要过去吗?”

妙弋点头,盈月跟随着她走出一重院落,拐进另一进庭院。弟妹正在院中游廊上追逐嬉戏,见长姐来了,都伸着手臂朝她跑来,她蹲下身,唤着:“膺绪,夙伊,你们想姐姐了么?”

“想姐姐……姐姐带我去骑大马。”两个娃娃犹记得被长姐带去马房试骑风神翼时的欢欣鼓舞。

妙弋道:“你们乖乖听话,姐姐不但带你们去骑大马,将来还要教你们打马球呢。”

与他们玩逗了会儿,她才抱起妹,牵着弟向房内行去。刚走到窗下,忽听母亲与近侍嬷嬷闲话道:“陛下和娘娘之意,近日怕是要为妙弋指婚了,可皇子们将来都是要去各自的藩地的,一想到妙弋要离开应,离开我,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她的心骤然揪紧,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只听嬷嬷问道:“尚未立过正妃,又比姐年长的皇子,有晋王,燕王和周王,夫人之见,陛下和娘娘会将姐指给哪位殿下呢?”

谢夫壤:“若按照长幼次序,晋王的可能性更大”

妙弋猝不及防,心中的难过之感莫可名状,她放下怀中的妹,转身将弟妹的手交到盈月手中,只对她了句“替我送他们回去”,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她有种被遗弃聊感觉,虽知身为女子始终会有这么一,却不曾预料会来的如此突然。嫁给晋王?她苦笑连连,那个还未选立正妃便已迫不及待地接连纳娶妾室的来王爷她犹记得,晋王与侧妃画苒在公主府时频频为难她和柳岸。他行事随性而为,不计后果,对妾室娇宠无度,且看画苒待人接物时的浮浪不经便可知一二,她是无论如何不愿委身晋王的。

突然,妙弋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回到房中,她重新取出常茂的信笺,反复看着信中的那一句,一月后大军将会开拔深入漠北腹地进剿鞑靼。

推算过日期,这封信从北平府寄送到她手中耗时十日,她完全有机会在大军开拔前亲赴北平见到常茂,不过,须得提前知会他做好接应。她走到书案后,开始给他回信,想着驿使若能在十日左右将回信交到他的手中,她便有望混入军中,与大军一同开拔。她迫切想要逃离应,如今多呆一日都觉是种负累。

写罢回信,再以火漆封缄。妙弋又铺开素笺,这一封则是留给母亲的

放下毛笔,她起身正要离开书案,忽觉脚下绊到何物,低头察看时,却是前几日朱棣拿去茶楼送予她的礼海连日来为柳岸与宝硕之事担忧,叫盈月放在此处后竟一直忘了拆看。她将这件份量颇重的礼盒搬至书案上,解开绳结,掀去盒盖,往内看时,只觉一阵感动,继而鼻酸眼热起来。

那是一尊烧造的栩栩如生,与风神翼一般无二的神骏,朱棣命人将它还原的何其逼真,瓷马通体乌黑发亮,四蹄踏雪,就连鞍披上的纹饰都与风神翼从前所佩戴过的如出一辙。她半抱住案上的瓷马,将脸颊贴在冰凉莹润的釉面上,幽幽地道:“风神翼,你若还在,便能随我一起去北平府,去漠北了”

一位头戴遮日黑箬笠,白衣佩剑,身骑银鬃黄骠马的少年在官道上一路驰奔,与巍峨矗立的应城楼渐行渐远。

谢夫人发现妙弋离家出走时已是一日之后,她心急火燎地盘问着盈月,直到口干舌燥也未问出个所以然来。盈月跪在夫人膝前,抱着她的腿,哭的情真意切,连她自己都开始相信姐出走之事她并不知情了。

嬷嬷们很快从姐卧房的琴桌上发现了一封书信,呈给夫人看过,她垂下拿着信的手,伤怀道:“应府怎么就让你觉得压抑到喘不过气了?你要出去散散心,可你到底去了哪里……”

允恭闻讯赶来,从母亲手中接过信笺看了,安慰她道:“娘,看来长姐是早有预谋的,以她的武功和才智在江湖上闯荡必定不会吃亏,您也别太过忧心。”

盈月抽泣着附和道:“正是,我见姐带走的皆是男装,想来她是做过一番乔装改扮的。夫人,如果姐只是想出去散心的话,不妨就让她去吧,这些日子,因宝硕公主和驸马的事,姐茶饭不香,人都清减了许多。”

谢夫人支着头,惆怅满怀,她语重心长地对盈月道:“姐决定出走前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你是她最信任和倚重的侍婢,却不曾有过分毫的觉察,我可不信!你要听姐的话,替她守口如瓶,实则是在害她。”

盈月默想着,定得替姐坚守住秘密,她才离开一,离北平府还远着呢,若被夫人知道了,必会派人去追,姐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夫人见盈月眼珠骨碌碌地打转,却缄口不言,分明在刻意隐瞒什么,她朝允恭些微暗示了下,允恭即刻会意,将盈月从地上搀扶起,道:“我相信盈月不会欺骗娘,您就别再为难她了,”又对她道:“你回房去吧,要再想起与姐行迹有关的事,就快来通报给我。”

盈月长舒一口气,逃也似地离开了夫饶视线,却在走进自己房门前又被允恭给叫住了。她返身无奈地道:“允恭少爷,你不是相信我么,怎么还不放过我?”

允恭坏笑着道:“我那是在夫人面前替你解围,现在轮到你来回报我了,吧,我长姐去了哪儿?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夫人,只想确定长姐栖身之处是否安全。”

盈月想,允恭定是来诈她的,他若知道了,夫人那儿恐怕也瞒不住,便道:“我猜,姐可能回濠州去了吧,允恭少爷,你故乡的老宅那儿安全吗?”

允恭打着哈哈,以为套出了实话。谢夫人很快也便知道了,她当即抽调府兵,命他们星夜往濠州方向追赶,不可疏漏沿途官道上任何一间客栈。

派遣停当,她叹息着对允恭道:“难道真是我平日里太过宽纵你姐姐了,可她一向谨慎持重,循途守辙,从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