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欣怡在心里低声骂道:
“该死的例假,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和老娘赴约?”
可现在能怎么办呢?每个人手里的防护物资都是有限定的,假如现在脱了防护服出去处理干净,就没有新的防护服可穿进隔离病房了。
暮雪其实也无法想象,蔡学姐这个娇滴滴的独生女,是怎么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腹,一边弓着身子在病房里坚持下来的?
她没半句话安慰学姐,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冷漠无情!
蔡欣怡也没有心情怨恨任何人……
因为想恨的人实在太多,只能抱着寒冷、隐痛、恐惧,经历着她并不太长的人生里,最难熬的一夜。
……
第二,太阳终于出来了,接班的同事过来换岗,蔡欣怡什么都没,只希望自己的防护服不要太难看,能让她体面地走出隔离病房。
暮雪在她身后犹豫了片刻,目光沿着长长的走廊,搜索着任何一个看上去有点熟悉的身影。
可惜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果断跟上去,用身体挡住了蔡学姐的防护服。
所有隔离病房的护士,全部都被安排在医院对面的区宾馆里集体居住,只有回到宾馆的这一刻,所有人才能暂时松一口气,十几个护士都围坐在一起,低头闷声不响地吃着盒饭。
虽然终于有时间能和家里人联系了,可大家看上去都不是很积极,仿佛电话一旦打出去,所有的情绪就会瞬间崩溃。
暮雪没什么胃口,最先离开饭桌,一个人靠在床角,
她看了一眼镜子中自己布满了红色勒痕的脸,突然想到了狗崽崽现在也是如此,心忽然疼得喘不上气来,翻身将被子蒙在头上装睡。
蔡学姐没敢给家里打电话,离开饭桌后,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心的感受着久违聊集体生活。
可现在宿舍里住着的,不是当初沉浸在象牙塔里的那个欢快集体。
她们中间有好几个人,已经连续在医院工作了一周多了。
没过多一会儿,有个年轻护士忍不住打电话给她老公,
手机里,看见自家老婆原本白皙的脸庞上都是绷带留下的勒痕,另一头的老公当即愣在了视频里!
好半,两人才开始低声话,没想到这时,孩子突然闯入镜头,软糯糯地叫了声“妈妈”。
年轻护士瞬间忍不住了,转过脸去开始擦眼泪,旁边的圆脸的护士,触景伤情,也跟着这位姐姐抽泣起来。
暮雪被这些声音烦的想撞墙,只能在被子里用手捂住了耳朵。
可眼前闪过的全都是医生,病人,忙碌在每一个病房里的护士。
她裹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乱想,
“每个人都要活下去啊!还有人在等着你们回家!”
……
可这夜里12点,连胡思乱想都成了一种奢望。
护士长突然打进一通电话,通知她们宿舍里所有人,立刻去放射科做检查和咽部拭子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