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汉,你这破青玉簪子最多也不过值几个铜板,讹人也讹过头了吧?”齐掌柜脱口便讥讽道。
他素来看不惯这一位,本地人还好,路过的旅人没少叫这位讹骗。
老伯神色慌乱,却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你!你胡说什么!”
“我、我这分明就是上好的和田玉!”老伯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就是皇后娘娘用也不丢丑!”
从安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实话,她选簪子的时候是没有刻意注意过材质什么的,只要款式合胃口就好。
可那毕竟是在外面打扮的时候用的。
在宫里,但凡要见外人,或者可能见到外人的时候,她的打扮都是规规矩矩的。
就算是初进宫人人可欺的时候,头上的钗环也是名贵的。
齐掌柜还算是见过几分世面,听见他这般说,亦是撇撇嘴笑出声来,啧啧的摇摇头。
这位,眼皮子也忒浅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就这?
只怕把你梁老汉小摊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及皇后娘娘头上的一朵簪花名贵!
他这般想着,没忍住朝着苟从忠身边那穿着明艳的红妆做侠女打扮的从安看去。
这位头上倒是没用什么多余的叉饰,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火红的发带束起。
那发带乍眼看去倒是普通,可若是细细一看,便能看将在阳光下流转的火凤花纹。
这种暗绣极费工夫,非是上等绣娘所不能为。
而那发带末端各坠着雕成木兰花模样的女子小拇指指肚大小的玉坠,玉坠通体银白,在光华下发出柔和的荧芒,温润透亮。
嗯,上好的和田玉。
这般好的玉料,一般都用在华贵的簪子上,只一颗便能叫戴着它的女子成为花会上众人妒忌的对象。
可现在里却出现了两块,不是嵌在金簪银簪上,而是缀在了这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发带后…
虽然这个平淡无奇叫齐掌柜想起来也有些心虚…
这样一条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名贵异常的发带,若说是戴在皇后娘娘头上,他还信几分。
可惜…
齐掌柜想到之前自家在苍云城的兄长传回来的信。
信上说,他在苍云城的街头看到了皇后娘娘,还看到皇后娘娘和人比武哩。
可惜,听县丞里伺候的下人说,皇后娘娘貌似生病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幸等到皇后娘娘病愈,看她一眼。
苟从忠重重的咳嗽一声,将视线黏在自家小妹身上的齐掌柜唤回神。
齐掌柜尴尬的一笑,打着哈哈道:“小姐的发带样式新颖,在下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发带。
这发带貌似是之前萧允辰给她的,说是嫌她之前戴的发带太磕碜,命绣坊重新给她做了几条,大都是这般样式,也就颜色上有些区别罢了。
不过她还是喜欢之前醉竹给她做的那种,坠着小铃铛的,走起路来叮当叮当响,有趣极了。
可惜当了娘后得稳重些了。
“是么。”从安浅浅一笑:“发带不都是这样吗?”
齐掌柜呆了呆,他小心翼翼的发问:“小姐,莫非这样的发带您手里有不止一条?”
从安愣了愣,点了点头,失笑道:“不过这回出门嫌累赘,就带了四五条。”
都是她平素喜欢的颜色。
齐掌柜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嗯,就带了四五条,还嫌累赘!
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
坐在院中的萧允辰忽而听见鼓声响起,手中笔一顿,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宫中,更不可能有人击鼓告御状。
暗卫悄无声音的落下,跪地低语。
萧允辰眉头一挑,心中竟觉着有些遗憾,他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再度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把媳妇绑过来帮着处理公务吧?
小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女帝啊!
他好烦!
毕吉被鸣冤鼓催上堂,路上听闻是江湖人碰碎了上好的和田玉簪却不愿意赔钱时还义愤填膺,不过在短暂的冷静后,他觑了和自己说这些的师爷一眼,纳闷的问了句“临安县哪家铺子有上好的和田玉簪?”
梁师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说有没有您还不知道吗?
可这话都已经说了,他便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人的父亲,之前在山上捡到了两枝簪子,原打算拿来孝敬大人的…”
“哼…”毕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讥诮的看了他一眼。
梁师爷咽了口口水“这不,叫两个江湖人看上了,小人父亲不愿卖,那两个江湖人心有不忿,便砸了这簪子,还不愿赔钱…”
他又摸了摸鼻子,再度硬气起来:“大人,小人的母亲还被那两个江湖人所伤,大人,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毕吉再度横了眼此人,这公堂还没上,自己身边人倒是先告起状来,也当真是过火!
只是…
这两个江湖人着实过分,砸坏了东西陪些银钱就是,怎的还要闹到这堂上来?
好在皇上对这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没兴趣,也好在皇后娘娘如今还在病中。
不然,若是这位祖宗上街乱转遇见点什么事捅过来,那他这么多天努力在皇上面前营造的好印象可全没了!
他这般想着,对着一边拽着自己衣袖痛哭着诉苦的梁师爷摆了摆手,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行了,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两个胆大包天的江湖人嘛!有苟家军在,哪个江湖人敢轻举妄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