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安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萧允辰拍拍屁股朝外溜,行至门口时这货还不忘转身补了一句“对了,姜院卿说了,皇后得保持身心愉悦才利于伤口恢复。来给朕笑一个?”
从安默默地拔下头上的发簪在手里把玩。
看到她手中的发簪,萧允辰的眼皮不由得抖了抖“那,朕给你笑一个?”
从安抬眼看他,忽然一笑,笑容凄惨哀弱,惊得萧允辰心里竟是一颤,逃也似的窜了。
看着门帘晃动,从安才轻哼一声将发簪戴好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清水,小样儿,跟我斗!
皇上不在,国师监国本是北辰历年来的传统,可当看到这位许久不见的国师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时,众人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此次皇上出行只怕是孤独太师理政监国,可当孤独太师看到苏子墨时心里亦是一叹。
虽然历朝历代,和国师之间不睦的帝王不在少数,可想当今圣上一般将这种不合摆在明面上,就差昭告天下的这种还是头一回。
可叫孤独太师更为错愕的是,这位国师虽被幽禁于钦天观许久,可似乎对如今朝中事务了如指掌,理事也颇有条理。
“孤独太师。”再次批阅完一本折子的苏子墨抬头看向身边之人对着他轻轻点头“北辰国师未卜先知之能,从不是虚言。”
孤独太师心里微沉,而后对着苏子墨拱手行礼“国师教训的是。”
苏子墨同样回礼,眼中眸光清冷。和萧允礼有关的消息不在这里,只怕是单独汇报给了萧允辰。
憋了好几日的从安,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没能按耐住自己的那一点儿憋了许久的坏水,偷偷点了迷香将门口之人放到,而后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姜黄何等警觉?哪里是从安用那么点迷香便能糊弄过去的?见着她出门,立刻也跟随其后将一件厚厚的斗篷盖在了从安身上。
“哎呀,没事啦。”从安反握住她的手“你将这冬天的斗篷盖在本宫身上,也不怕本宫捂出热痱子。”
姜黄愣了愣,收回手低下头去“姜院卿吩咐了,不能让您着凉。”
从安失笑,姜院卿可还说了不许她出帐篷呢!
“你去拿盏灯来,陪我走走,我在这里等你。”从安对着她浅浅一笑。姜黄瞄了她一眼似乎在确定她所言真假,不过很快便点头答应。
虽已是半夜,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儿和木头燃烧过得灰味儿,一边的炭火盆里不时地爆出几簇火花来,发出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明显。
值夜的士兵五人一组迈着整齐的步子从她的身边经过,似乎还有人扭脸看了这个孤孤单单的站在黑暗里的小婢女一眼,似乎有些不解她的身上怎么会披着一件如此华贵的大红色披风。
从安也微微侧头回以微笑,惊得那小兵士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前面那人身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从安不解地低语。
姜黄来的极快,见着从安才将手中的黄色灯笼点燃。
单看她们这一身衣裳便晓得他们是安南侯府的婢女,这来往的守卫倒是没有拦截她们,任由她们两个在此间行走。
“本宫作为皇后,第一次来这里时是秋猎的时候。”从安便走边同着姜黄絮叨“那时候,天高气爽,秋风瑟瑟,正是个打猎的好时候。”
细算下来,从安来了那么多次,却是那一次的经历最为丰富,而那一次的牺牲也最为惨烈。刺客、算计、造反,偏偏都在那一次上遇见。
“本宫还抓了只狼崽子。”从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只狼崽子长大了就长残了。
“娘娘想要,奴婢去抓。”姜黄主动开口。
从安一愣而后朝着他摆摆手“算了,有没眼光他们就够了。”
两人正在闲聊,却听见急躁的马蹄声响起。从安只觉着自己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立刻抬眼朝那声音传来之处看去。
这深更半夜忽然有此声,只怕是出事了。从安只犹疑了不到片刻便迈开步子急急地朝着位于正中央的皇账走去。
只是这皇账附近守卫更加森严,岂是一个安南候府的婢女便可靠近的?
见着有人阻拦,从安眉头微皱,正欲想法子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这位都敢拦!”
从安转身,却见是原定留守在坤宁宫的李承德。
不等从安发问,李承德便引着她往里进,顺带在她的身边低语“皇上料定娘娘定是闲不住的,所以特地带了奴才来,好在这种时候给娘娘行个方便。”
“我听见马蹄声响”从安也压低了声音急急问询“出什么事了?”
李承德却摇头“只知京中传来急报。”
分明已到了皇账前,从安的脚步却忽而停下。
李承德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从安,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着急“娘娘?”
“你去听听,是个什么事情。”从安只略微犹疑了下便对着李承德道:“然后告知我一声即可。”
“可。”李承德满脸的为难,可转念一想也晓得从安的难处。正欲领命,这帐中却忽而走出皇上的贴身太监,他见着从安就在门外赶紧行礼“娘娘,皇上正派奴才请您呢!”
“皇上可说何事?”从安反问。
那名太监左右看了眼才在李承德的示意下上前对着从安低语“事关国师。”
从安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几分,再次看了他一眼,咬牙走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