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一直有留言,陆茗要嫁入苟家惹得皇后大怒,将陆茗调入坤宁宫便是为了寻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推掉这门亲事。可事实若是如此,方才对皇后来便是除去陆茗的最好机会。
陆茗亲手做的点心里夹杂了红花还被皇上误食,哪怕此事真真切切的与陆茗无关,皇后要罚陆茗也不会有人什么。
毕竟点心是你做的也是你端上来的,出了事不找你找谁?
随随便便治一个谋害皇上便足够要了陆茗的性命的。
可是皇后却不罚不问,直接叫陆茗带着他们来查,将陆茗先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这般的信任,看来陆茗要嫁入苟家之事皇后非但没有不乐意反而还乐见其成,所以哪怕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也要毫不犹豫的保住她。
他们这些太医,大都见惯了内宅的阴私,对于察言观色这一块的修行一个比一个到位。
“这里的食材用具皆已查过,并无问题。敢问姑娘,这里可少了什么?”李太医问。
自打方才进来,陆茗便觉着有哪里不对,此番再看,果然发现自己放在柜中的果酱少了两罐。
“娘娘此番受惊,胎象略有不稳,还请娘娘卧床歇息,老臣这就为娘娘准备一副安胎的方子。”陆老太医恭敬地道,心里却有些慌乱,这番胎象何止是不稳?久闻皇后娘娘自幼习武,可这身体怎么这么差?还不及一些养在深闺的文静姐。
再加上多思多虑,身体已有亏空,此番连连受惊身体愈发虚弱,这般下去,莫是平安产子,这个皇子保不保的住都要两。
可是陆老太医却不敢多言,毕竟皇上自打刚才他给皇后诊脉时便用一种带着浓浓的警告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出刚才那些话,皇上才收回那种眼神。
如今之计只能先开一副温缓的安胎药先稳住肚子里的皇子,再从长计议。
“叫陆老太医再为你准备服安神茶,你喝后先睡会?”萧允辰低声劝道:“剩下的交给朕,嗯哼?”
从安却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睡的下去?只怕此时睡了也要叫噩梦惊醒。
萧允辰暗暗给陆老太医递了个眼色。
陆老太医提笔,刷刷刷写了两张药方递给一边的秋兰。
眼看着陆茗进来,从安身子微微前倾,问“如何?”
“回娘娘。”陆茗跪地请罪“一应食材器具并无问题,只是奴婢用来做点心的两罐果酱却是无故失踪。”
从安冷哼一声,这坤宁宫一日日还真不安生。前些日子才彻查过,这么快便又有人将手脚伸进来了?
萧允辰大手一挥给朕查!
从安挥手招来石楠在她耳边低语,石楠领命,飞快的走出,很快便于夜色融为一体。
“陆茗,此次你毕竟有失察之罪。”萧允辰忽然开口,从安双手一紧但又很快放松。
“便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你可服气?”萧允辰接着道。
大猪蹄子!从安朝着萧允辰撇撇嘴,非得罚一下才显得你公正无私啊?
这边陆茗正跪地谢恩,那边萧允辰便凑在从安耳边哼哼“朕好歹这肚子还疼了一场。”
他不迁怒已经是忍耐到极致的体现,若非照顾身边这丫头的情绪,他非要把这个叫陆茗的皮给扒了不成!原本便是防着吃食出问题,才专门将她调到坤宁宫,没想到却偏偏在她手里出了问题。如此,要她何用?倒不如找几个手艺更好的厨子,这些吃食点心端上来之前一一验过多好?
从安在心里朝着萧允辰吐了个舌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反正陆茗做的东西好吃,大不了自己找机会赏回来呗。
前些日子才折腾过一回,如今夜里又起波澜,本来这些宫人还有些不满,但听到有人在给皇后的吃食里下红花一事后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得,让干嘛就干嘛再也不敢多言。
外头的人,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怀了龙子。坤宁宫的人,人人都知道怀了龙子的皇后娘娘身体虚弱。
从安以为,之前的那五个个宫人,医治后被送去了浣衣局。坤宁宫的这些宫人却清楚的明白,那几个人永远的留在了坤宁宫。
某个皇帝,用人命告诉这些宫人,不忠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有胆的宫人,如今午夜梦回还能看见曾经的同伴血肉模糊的身子。
但是对于这些事,他们却是连半个字也不能提起,连半分表情也不能在皇后面前流露。
因为这是皇上的铁令。
坤宁宫这段时间以来也安生不少,原本一些喜欢串门子唠闲话的宫人也收敛许多,原本拿了旁处财钱的好处的也收了手。可偏偏又有人出手。
往给皇后的吃食里下红花,而且还专挑姜院卿和皇后娘娘身边那个会医术的醉竹不在的时候下手,这不摆明了要谋害皇子甚至皇后娘娘嘛?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些宫人如同之前那边列队站在一齐,有人却发现队列里似乎少了人。
“玉呢?”有人问。
“不知道,刚刚好像就没看见她。”
“哎呀,你管呢!人家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此时不定正在娘娘身边伺候呢!”
“与其管她,倒不如想想自己罢,也不知道这回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几个宫人声嘟囔了几句,而后在李承德严厉的目光中噤声。
这种情况下,没人敢做那个出头鸟。
这次的汤药似乎比原来熬好的速度要快些。
从安皱着眉头看着秋兰端来的两晚黑漆漆的汤药,这药,一看就好苦啊!而且还是两碗!最最重要的是,今喝完药后可没有点心吃。
此次萧允辰又多加了几分心,连这汤药也要陆老太医亲自验过才递给从安。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从安本能地就想打退堂鼓。
老啊!
“怎么有两碗?”从安扭脸看向陆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