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声惊雷平地而起,王承福不可置信地盯着窦小七,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般,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皇帝刘珣略带气恼的目光扫来,他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辩解道:“皇上,绝无此事,老奴冤枉!这窦小七平时看着不言不语、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歹毒!”
王承福是真的慌了神,颠倒是非、栽脏陷害曾经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没想到今天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更可怕的是今早的确是窦小七服侍的自己穿衣,但天地良心,哪里有什么明黄色的荷包!
王承福咬牙切齿道:“小七,你可是一进宫就跟了我的,枉我这么多年提携,你竟然狼心狗肺,陷害于我!你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窦小七倔强地挺直了背,大声道:“错!没有任何人!我看够了你的人面兽心、为非作歹!你不仅贪污索贿、搜刮民财,还驱使百姓为你广建豪宅,我的兄长就是被你害死的!”
裴叔玉不耐烦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哆嗦!来人,给我搜身!”
“是!”两名侍卫如狼似虎般扑上去,拎小鸡般三下两下将王承福的外衣扯下,那明黄色的荷包便赫然出现在这位大太监的腰间。
王承福一句话也说不出,脸色蜡黄,委顿在地。
刘珣接过侍卫递上的荷包,仔细一看,上面果然绣着一个“逸”字,一时心里竟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友”。
太子见皇帝犹豫,忙上前道:“父皇,王承福勾结外邦,其心可诛,按律当斩,请父皇下旨。”
刘珣只觉心乱如麻,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王承福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连忙强撑着跪直了“嘭嘭”嗑头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奴才对天发誓,绝无勾结之事,是这窦小七受了奸人的指使,要置老奴于死地呀!”
王承福嗑得头上带血,帽子歪斜,外衣更是乱七八糟,手里的拂尘也掉落在了一边。
裴叔玉使了个眼色,一名侍卫会意,上前拾起王承福掉落的拂尘,故意大声说道:“王公公,你的拂尘掉了……咦,这东西怎么这么沉。”侍卫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突然用力一抽,拂柄里竟抽出一把短剑!
众人立时哗然,刘珣更是吓得要命,起身躲在太子身后命令道这:“拉出去,快拉出去!这刁奴竟然私藏兵器,反了,反了!”
王承福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待侍卫们将王承福拖出殿外,刘珣才惊魂未定地坐回原位。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这位皇帝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王承福私藏兵器,勾结外邦,就交给慎刑司处理吧。今天多亏了桓儿和叔玉,否则朕还被蒙在鼓里,今晚就到这儿吧,朕累了,回宫!”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刘沅莹急道:“父皇,这儿还有个罪魁祸首没处理呢!”
刘珣双眼无神,迷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沅莹说的是高长逸,顿时觉得头大,便问太子道:“依你说该如何处理?”
太子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高长逸,慢慢说道:“燕国屡次扰我边境,不守信义,这次竟又收买宫中内侍,实在太过无耻,既然这位六皇子这么爱交朋友,我看不如就在四方馆多住些日子,倒省了奔波之苦。”
高长逸闻言并不慌张,他一直像个旁观者似的置身世外。对于王承福,他尽管在心里可惜,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场戏的精彩,真可谓是环环相扣、招招致命。他又望了刘沅莹一眼,心想这刘珣老儿如此脓包,居然生了两个厉害的儿女,倒成了两个不小的麻烦,留在这里也好,正好可以探探底细。
想到此处,高长逸叹气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大燕处事一向公正平和,偶有冲突,也是误会居多,不过既然太子盛情挽留,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刘子桓刚要答言,刘珣已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事你们日后再说,今日就到这里。”他起身要走,又似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刘丽姝道:“以后这种无趣的宴席不要拉着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