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安和辛成去巡寨,回来时已到了掌灯时分,景云初无事,便帮着景言配药。景二公子牢骚要发,废话要,但干起活来是绝不含糊的。
看到陆北安进来,景言的眼睛都快要翻上了,景云初看那模样,活脱脱就写着“我很生气,快来哄我”八个大字。
陆北安还沉浸在看到银蛟寨战船演习的兴奋中,根本没有顾及看景言的脸色,当然,即便秦王殿下看见了,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地来哄一个大男人。
景云初一脸期待地望着陆北安,很想听听他去巡寨的经过。白陆北安没有叫她一起去,她虽归结为自己多睡了会儿,心里却还是有点遗憾的。
云起替陆北安解了披风,端来热水,陆北安擦了脸和手,用了寨里送来的粥和青菜,也没有开口起巡寨之事。
景云初忍不住问道:“五哥,今和辛将军巡寨,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陆北安昨洞穴历险,今又劳累了一,按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早就撑不住了,但早上泡的药浴效果着实惊人,再加上他的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所以现下神采飞扬地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放眼下,辛成能称水师第一人。”
景云初好奇地问:“辛叔叔做了什么,能得到五哥这样高的评价?”
陆北安道:“辛成不仅是能冲锋陷阵的猛将,更难得的是他具备不凡的远见卓识和行动力。他的眼光已经跳出了内陆水域作战的局限,在他的头脑里,有更大的舞台,他训练和打造的水师战队将来一定会成为海上霸主。”
景云初很是惊讶,“辛叔叔有这么大的野心?”
陆北安端起茶碗,用盖子撇去浮沫,轻抿了一口,轻叹道:“我认为,称之为抱负更为妥当。”
景云初耸了耸肩,道:“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陆北安道:“两者在很大程度上意思相近,若区别的话,我的看法,野心更多出于自私和占有,结果是对个人欲望的满足。而抱负,虽也是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但结果更多是利于国家益于百姓的。”
景云初道:“您的那是圣人吧,舍我而成大义,从古到今,这样的人,十个手指也能数得过来。”
“你呀!明明知道我的意思,非要鸡蛋里面挑骨头,”陆北安用手指虚点了一下景云初的额头,“我当然不会把辛成与圣人作比,饶野心是和他的地位、能力有关系的,久居高位、手掌大权,即便没有野心的人也会被周遭的人怂恿出野心来的。辛成身为忠良之后,惨遭陷害、走投无路,落草为寇。虽是万般无奈之举,但仍然有违祖训、有违家规。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他是有一统江南水域、进驻海上称王称霸的野心呢?还是寻机回归朝廷,凭自己的能力建功立业、洗刷冤屈,不辱辛家家门呢?”
景云初点头道:“所谓察其言,观其行,辛叔叔明明可以趁大魏与丹夏、金真作战,凭已水师之利而据江南,可他没有这么做。我想他应该是想走五哥的第二条路吧。”
“正是,”陆北安颔首,“我有心,他有意,这次招安才如此顺利。”
景言备好了药浴,刚走过来就听到这句,没好气地:“得郎有情妾有意似的,你再不好好治治你中的毒,殿下只能去和孟婆郎情妾意,打情骂俏了!”
对于景言的毒舌,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予搭理,陆北安现在已深谙蠢,闻言,并不生气,只示意云起将他背到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