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安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景云初一瞬间有骂人的冲动,一个是智谋冠绝天下的国士,一位是纵横天下战无不胜的将帅,两人合计了那么久就拿出来这么一个半吊子计划!
景云初直言道:“我觉得不妥。”
陆北安老老实实地道:“愿闻其详。”
景云初道:“第一,未必是张豪亲自前来,如果不是他来,咱们动不动手;第二,我们束手就擒,到了匪窝,说不定还没见到辛成就被咔嚓了;第三,就算侥幸没死,也见着辛成了,反间没有成功怎么办;第四,即使反间成功,但辛成不想被招安,我们反而成为,不,我们不值一提,只有小五哥您会成为水匪和大魏谈交易的筹码,秦王的一世英名可就断送了,您主持的金真和谈也就完全泡汤了。”
景云初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一看陆北安无动于衷,还笑眯眯地看着她,心里郁闷极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觉得陆北安和陆北宁俩兄弟性子南辕北辙,没想到在某些点上还真有相似之处,面对紧急正事的时候,都爱露出点不正经的态度。
她泄气地道:“小五哥,您倒是说句话啊,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呢?”
陆北宁温声道:“我认为阿初说得都在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很多事情并不能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采取行动。现在时间紧急,辛成招安一事对我后面对金真的和谈有非常大的作用,所以,再危险,也要冒险去试。”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阿初,你知道吗?汉江水匪之祸若能平息,对大魏国势意味着什么。没有内乱,大魏能安心攘外,江南百姓可以休养生息,国家财政也能大为改观。牵一发而动全身,安一处能定天下。阿初,你说,我该不该冒险去试?”
景云初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是我浅陋了。”
陆北安摇摇头,拍了拍景云初的肩膀,笑道:“你刚才说得并没有错,谋定而后动适用于绝大多数情况,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需要用点非常手段。”
“好了,现在,我来回答阿初的第一个疑问。”陆北安出人意料的一句又让景云初瞪大了眼睛,听陆北安先前一说,她以为陆北安也认同此举带有很大的赌性,是明知难为而为之,现在话风一转,难不成还真有把握。
“在回答问题之前,我先向阿初道个歉。”
景云初正在想陆北安怎么如此婆婆妈妈,要说就赶紧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啊,什么,向我道歉?”
“是的,”说是道歉,陆北安脸上可没有表露出丝毫歉意的样子,“张豪这个人和大多数无赖强盗一样,一旦得意就喜欢贪图享乐。”
景云初点头道:“也不只是无赖强盗,大多数人都这样。”
陆北安顺手敲了一下她的头,道:“不要打岔,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不是贪财,而是好色,”他看了一眼景云初,补充道:“非常好色!”
景云初这才恍然大悟,“哦,小五哥,您是拿我当诱饵。”
被景云初自己说出来,陆北安暗中舒了一口气,道:“船上的船夫中有水匪的人,所以张豪不可能不知道咱们中间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他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忽必、云起、明远早就对船上的人仔细察看了,有水匪的线人已是心照不宣的事,但明远听到陆北安居然拿景云初作饵,还是美色作饵,不由勃然大怒,腰中剑“唰”的一下就抽了出来,忽必、云起反应也是极快,纷纷拔剑相迎,刹那间船舱内就风起云涌,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