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床的另一个角落中蜷缩着。
语调之中含着常人不能忍受的苦楚,带着嗓音,口中不停的喃喃重复;“别碰我,别碰我。”
卓云终于忍受不住,嚎啕大哭,双手不停的打着脸颊,片刻,卓云脸庞肿涨了起来,充满着鲜血。
白皙无暇,轮廓分明的脸上,交错着许许多多红红手指印。
一边责备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师姐!”
一边不停的扇着耳光,嘴角之中时不时的溢出几缕鲜血。
若是以往,燕轻舞定当第一个冲上前去,阻止卓云,大声骂卓云愚蠢。
可是现今,从前的那个燕轻舞早已死去,剩下的只是一个苟延馋喘的孤魂野鬼。
想起父亲严厉,堪称苛刻的教诲,母亲慈爱的脸庞,每次被父亲打了之后,就会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抹着眼泪,一边骂着傻孩子,一边心疼的为自己抹着药。
内心中燕家消亡时的万丈仇恨和悲痛,有如火山喷发一般。
她恨不得吃那群人的肉,喝那群人的血,把她们打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甘愿身化恶魔,栖居最黑暗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堕入无边黑暗,也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赶尽杀绝,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卓云还在不停的打着耳光。
但燕轻舞丝毫未觉,没有半点疼惜。
只听窗外幽幽一叹,朗声说道:“落魄人,只在一念间望不见,只因破红尘心语沉寂乎!敌人武艺虽高,倘若苦练十数年,尚未知鹿死谁手。难不成汝是害怕?不敢寻仇。燕家逝众在天之灵,如何可以安息?”
令狐不冲知燕轻舞沉闷于家族灭门魔障中,难以自拔,是以想激她一激,故意说她贪生怕死,不顾家族大恨。
“你胡说!”燕轻舞听言,立时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上一双灵巧的双眸,愤恨的怒视令狐不冲,似有无尽委屈,想与他争辩。
令狐不冲知自己刚才所说实是不该,伤了眼前年幼女子的幼小心灵,但知为了不让其沉痛下去,需得下一剂猛药,虽是不忍,也只能硬下心肠继续说去。
“燕家满门忠烈,燕无天,燕无欢无不一时之豪杰,闻名朝堂与江湖之上,不想后人如此无能,若泉下有知,怪做何想?”
燕轻舞脸色又少几分血色,令原本苍白的脸,更不似人样。
刚才令狐不冲提到的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和最疼爱她的三叔啊!
燕轻舞只是双手无力撑着床沿,口中来回喃喃念着,“你胡说!”这三个字。
心中却想到,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到现在燕轻舞才知道江湖之大,远不是她之前想的如此简单。
不过,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见燕轻舞身上开始透露出一丝丝生气,不想之前死气沉沉,也不作他想。
卓云在一旁起初觉得令狐不冲实在激励燕轻舞振作下去,但此刻有觉得隐隐有些不对了。
“姑娘名门之后,身兼两家之长,根骨奇佳!先若能边好好练功,边查探敌人消息,大仇必能得报!”话锋一转,令狐不冲又说道:“若是不成,姑娘也不枉费一番养育之恩,问心无愧!”
令狐不冲的话语不断在燕轻舞脑海中回荡,一想到家族之人死时的惨状,心中便疼不可当。
终于“刷”的一下,跳下床来,大声道:“对,我要报仇,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