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邓大海扶着玛丽走下二楼的旋梯,开车送她到灏州宾馆,再扶着她在床上躺下,给她脱了皮鞋盖了被子。然后开车回到管委会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邓大海想到玛丽昨天喝醉了,有点担心。他早早地来到灏州宾馆,按了两次门铃,玛丽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邓大海关心地问:“昨晚上睡得好吗?”
“睡得好啊,你按门铃我才醒呀。”玛丽双手叉腰扭了几下,舒展了一下身体,好像不记得昨天喝酒的事情,说道:“你在广州招商的时候不是说灏州的风景有多好吗,今天你陪我去看看。”
邓大海说:“好啊,你要看灏州的风景,包你三天也看不完,这不是我吹的。”
“好,好,等我一下,漱了口就走。”玛丽高兴得手舞足蹈。
接下来的几天,邓大海陪着玛丽游览了飞龙山、霞怡岭、资水湖、望夫岩、一线天、观音庙几个灏州的主要风景区。丹霞地貌的奇山异水,风景可与武夷山媲美,使玛丽惊叹不已,啧啧称奇。她说:“唉,香港太小了,除了大海,看来看去就是那几个人造乐园,那有这样的自然风光,住在香港的人真可怜。”
通过几天对邓大海近距离的观察,玛丽觉得邓大海不但有帅气的外表,见义勇为的品格,且有对人真诚,对工作负责这些优点,玛丽更加确认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更加深深地爱上了他。
玛丽来到灏州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能在灏州呆太久,她爸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她去做呢。玛丽虽然生长在纸醉金迷的国际大都市,男女搂搂抱抱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但受家庭的影响,本人对两性之间的事却比较传统,一直守着自己的底线。这几天来她与邓大海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手挽着手。晚上在玛丽住的单间里,邓大海陪玛丽聊天,两人说的都是些制衣厂方面的事,谈得最多的是今后的规划和打算。玛丽说明天要回香港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玛丽站起挨着邓大海坐下,拿着邓大海的手在自己的脸颊蹭着,轻轻地说:“要不明天白天去你老家看看,见见你父母。晚上去香港也来得及。”
“好啊,那我对我爸妈怎么介绍你?”邓大海高兴地问。
“傻啊,随你。”
“我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邓大海高兴得挥着手哼了句‘得儿咙咚鏘’。
“别高兴得太早,我爸那一关还没过呢。”
邓大海正要说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喂”了声,手机里传来鄢泉礼火急火燎的声音:“邓大海,你赶快去鸖仙豪庭51号,珊珊在哪里,她电话上哭着说要跳楼,你过去先稳住她,不要让她做蠢事。”
邓大海一听,心里不免一惊,自从那次广州招商引资会之后,他就感觉到鄢泉礼与珊珊的关系有些异样。这时候,邓大海已经猜想到是什么事了,邓大海大学毕业就分配到鸖仙开发区管委会,他的直接领导就是鄢泉礼,他对这位领导还是比较了解的。鄢泉礼工作敢于负责,有魄力。他对下属批评起来不留情面,但下属若遇上不公不平之事,他又会据理力争,仗义执言。快意恩仇,分得很清,颇有些江湖气。但是,鄢泉礼有一个弱点,就是对年轻漂亮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他每天在这些女人之间厮混。邓大海估计,鄢泉礼今天十有九是惹上麻烦了。
这样的事当着玛丽的面不好说,邓大海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来到走廊,说道:“鄢书记,这事还是你跟珊珊说好些。”
鄢泉礼着急地说道:“我在外地啊,你说什么都行,先稳住她的情绪,不让她做蠢事就行。我马上回去。”
“好,我这就过去。”邓大海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对玛丽说:“玛丽,我有点急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玛丽睁大着眼看着他:“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邓大海出门时说了句:“回来告诉你。”便急匆匆地走了。
玛丽一个人在房间里,觉得无聊。她来到宾馆对面的大型超市,买了两盒保健品,和一个按摩器,准备送给邓大海的父母。
邓大海开车缓缓地驶进鸖仙豪庭小区,上了五楼,站在51号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珊珊把门打开后,见来人不是鄢泉礼,有些失望,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说:“怎么会是你?”
“珊珊,他让我过来的。”
“他自己不来,怎么要你来。”珊珊犹豫了一下说:“进来吧。”
珊珊只穿着件粉红色的睡裙,窄小的裙摆下面,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面。长长的头发有点散乱。没有化妆的脸更加突显了五官的精致。她的漂亮是娘胎里带来的,不需要任何化妆。
邓大海换了拖鞋,来到沙发边坐下,他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不大,里面摆着现代化的家具,墙壁挂着一张写真,那是她独自行走在沙滩的泳装照片,阳光下娇美的身材活力四射,青春而美好。照片的背景不像是省内的景区。邓大海猜想在幕后摄影的这个人一定是鄢泉礼了。
写真下面是一台黑色三角钢琴,琴架上摆着一个造型精美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玫瑰花。珊珊坐在沙发边一张橡木椅子上,眼角上还有泪痕。眼里飘着空蒙的淡淡忧伤,她没有看邓大海一眼,而是愣愣地望着对面墙壁那张写真照。
邓大海对这样的事束手无策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几分钟。“他为什么不来,要你来又有什么用?”珊珊打破沉默说道。
“珊珊,你与鄢泉礼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想劝劝你有些事别看得太认真,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做傻事。”
“邓大海,有些事你不懂,打电话让他来见我,他如果不来我立即跳楼,上面追究下来他这个**长也别当了。”珊珊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站起身大声喊道。
“好的,你别冲动,我这就打电话!”邓大海站起来,按下电话的免提键,一边拨着号码,并有意识地向通往阳台的门旁挪了几步,邓大海朝阳台瞧了眼,阳台没有防护网,万一她冲向阳台纵身一跳,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邓大海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鄢**长,珊珊情绪非常激动,她想和您说话。”
“不行,该谈的已经谈过了,不必再讲了,你告诉她,我们之间都过去了。好合好散。”没等珊珊开口,鄢泉礼就挂了电话。
珊珊气得走到钢琴前举起花瓶砸到地上,只听“嘭”地一声,花瓶碎了一地,她情绪失控的大声喊道:“这个混蛋、官痞、流氓,他亲口对我说的,要我等他一年,他在玩弄我的感情!哼,他这个还想当***呢,让他去死吧。”
邓大海说:“珊珊,别冲动,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不承想珊珊冲过来推开邓大海就往阳台上冲,邓大海差点摔倒,他紧跨了两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这时珊珊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阳台的护栏。她闷声的哭着,双手乱抓,邓大海脸上,手上都被她抓出了伤痕。他连抱带拉地把她弄到沙发上。一直抱着她,不敢松手。珊珊在他怀里小声地哭泣,身体颤抖着。
此时邓大海的心情很复杂,鄢泉礼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曾经得到鄢泉礼的赏识,提拔。但鄢泉礼对待女人的这种行为,他又是鄙视和不屑。虽然珊珊有这样的结果她自己也有责任。只是一想到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竟然要为那个稍显矮胖的身体去跳楼,邓大海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如果鄢泉礼没有**这层光环,她还会这样吗?他心里为她感到几分悲哀,也有几分对珊珊的同情。
过了很久,珊珊不哭了,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邓大海松开双手,扶着珊珊坐下,轻轻说道:“珊珊,我们聊聊好吗?”
珊珊点点头。
邓大海倒了杯水体贴地说:“喝杯水吧。”
珊珊喝了半杯水,不再那么激动,她想到刚才若不是邓大海在最后那一刻抱住自己,那将是什么后果?现在想起来心里才感到恐惧。
“珊珊,你太单纯了,我问你一句你为他而死值得吗?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吗?他对你说过的话,也许对很多女人都说过。”
“是真的吗?他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珊珊既吃惊又羞愧。
“唉,你呀……”邓大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叹了声,他看向她的眼神是关心和无奈。
“邓大海,我在你心目中也许是个坏女人,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作为女人,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工作能力提拔的希望没有了,我想有个安稳的家。鄢泉礼一直甜言蜜语的追我,我说你都有老婆了,根本不可能,他说他与他老婆没感情,迟早要离婚。他在生活上又那样的关心我,买这送那的,当他给我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我就动心了。”珊珊含着泪小声的述说着:“我以为他动了真感情,他这个流氓,骗子。原来……呜呜,他骗我的感情,我也让他不好过。”珊珊又小声的哭了。
“鄢泉礼个人品格,我不好妄议,官场本是是非之地,不过我劝你早一点离开他。他不值得你为他去死,你为他死了,别人会认为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邓大海真诚地说。
“谢谢你提醒我,我现在清醒了,不会做傻事了。”珊珊感激地看着他。她看到他耳朵下面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伤痕,她知道是刚才抓的,心里泛起了丝丝愧疚。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了创口贴给邓大海贴上。她长长地叹了声说:“邓大海,你为什么要故意疏远我。”
他说:“没有呀!”
“为什么不去找我?”她语气中有几分怨气。
他说:“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她说:“就因为鄢泉礼?”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墙上那张写真。
“我恨你。”珊珊眼里涌出了泪水。
又坐了一会,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邓大海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是玛丽问他什么时候去山坳村。他对着手机轻轻地说:“就走,就走”珊珊见他有事,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邓大海又叮嘱了几句,便急急忙忙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