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星说不出话。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呕—”周晓星冲到卫生间呕吐，几乎趴在马桶上，“你先睡吧，我也早点休息就好了，明天约了张总。”

焦瑶看周晓星脸色实在不对，“我们去医院吧。”

“走了，你不是也需要赶计划吗，早点睡。”

半夜焦瑶不放心，看卫生间还有灯亮，开门看见周晓星倒在地上，吓得她马上拨120，医生说胃出血做了手术，焦瑶手术室外面一直忍着没哭，心里默念周晓星不要死，会没事的，没事的。

后来一点哭的欲望也没有，空荡荡的她一个人，焦瑶置身蓝色的塑料椅子中间，医院独有的气味，冰冷的白炽灯刺眼的很，墙上白色瓷砖会反光，“手术中”那三个红字烙在框上一样，是血的颜色，下面紧闭的门，是紧咬着牙齿的大嘴，周晓星在里面。

很小很小，焦瑶就经历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的离开，不仅是唯一疼爱自己的妈妈去世，妈妈去世的原因更是焦瑶心里的芥蒂，为什么偏偏是那一次殴打，焦瑶不得不把妈妈的去世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确实烧死她是大火，可焦瑶是那把火里的火星。她参与了这场谋杀。

很快上天赐给她萧然，她爱的萧然最终又。为什么我在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妈妈不见了，萧然不见了。如果不幸是我自己就够了，上天，惩罚请不要再加重了，何必至于再牵扯加压旁的性命。

周晓星，周晓星你出来好吗？我快坚持不住了。越来越偏激，她感觉周晓星是因为自己而不幸。她想到，但是只敢在心里暗暗赌誓，如果周晓星死去，她也会。

凌晨四点，周晓星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怎么办啊，呜，你怎么这样啊，那么随意就倒在卫生间，你没有嘴不会叫我吗，哼哼两声也行啊，真出事了怎么办啊，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怎么办啊。”

周晓星脸色惨白，虚脱得不行，看着焦瑶像小女孩一样痛哭，还穿着家里的睡衣拖鞋，摸摸她的头，“好了，怎么和孩子一样，哪有那么悲观。”

“周晓星，我害怕。”

如果说周晓星是在未知，或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渡过病难，他不知道焦瑶心里经历了怎样的斗争，心死到甚至做好激烈赴死的准备。

周拍着她的背，持续地，耐心地，等她好一些，“快回去好好补补觉，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焦瑶还抽哒着：“怎么睡得着？算了，你没事就好了，”焦瑶站起来，胡乱地收拾收拾桌上的杂物，“我先回去给你拿衣服买饭，晚点我替你去见张总。”

“喂，张总的约还在明天，你做你的就好了，别这样忙。”

她的慌乱是为劫后脱险。

她要走了，周晓星看到她的背影无端感受到很孤单，很孤单的心境，忍着痛用一只臂从背后抱住焦瑶，没想到焦瑶转过身子埋在他肩上更痛哭起来，周晓星轻轻拍着她的背，看来真把小妮子吓坏了。

焦瑶还流着泪：“我走了。”对于焦瑶一个人的一场惊魂之旅结束了。

0.4

焦瑶回到医院把合同给周晓星看，“这么快就搞定了？不是让我来吗？”

“张叔喜欢我啊，你身残志坚啊你来，你吃饭吧你。”

周晓星小心翼翼：“还不开心啊？”

“你以后倒的时候能不能跟我说一声，万一我真的是第二天才知道你，怎么办？”说着眼泪又在打转。

“好了，以后不这样了，没发现你还是个爱哭鬼。”周晓星递过纸去。

“我以为张叔不喜欢我。”

“然后呢？”

“他夸我了。”

“傻。”

“切。”

“玉茗来过了？”

“嗯，他才走，喂，你知道吗，他告诉我我们公司有保洁了。”

“保洁？不是一周请一次吗，现在专门请保洁生还不必要吧。”焦瑶疑惑，她是管账目的，公司是好点了，可必要的员工也多了，现在发工资，除去杂七杂八的勉强够用。

“是以前的老人，她都说不要工资也偏要来。”

“真的吗？”焦瑶喜悦，“怎么不要工资，把我的抵上去也要发够了啊。”

“张震也回来行吗？”

“怎么不行，问我干什么，公司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而且他也可靠。”

“谢谢。”

“你瞎客气些什么。”

“都，所有都谢谢。”

“知道了。”

0.5

焦瑶好吃好喝尽量供着周晓星，她工作之余还变着花样给他做补品，这次真真吓得不浅，就连病好了食谱还在不断更新升级。

“焦瑶！谁让你天天给我吃这些的！”

“吃嘛，怎么这还怪我，就是你身子太虚了才生病，我自己都舍不得吃都给你了，你不吃怎么会好得快呢？”

“我的腹肌变成六块了！”

“什么？！”

焦瑶受到极大惊吓，反应更加激烈，一下扯开周晓星衣服，一遍一遍数着，6块了！也不如以前硬了，轮廓都淡了！

“怎么办！”痛心疾首状，摸摸他的大臂，“怎么办，胳膊肌肉也小了！”

她恨不得痛哭一顿也要把离家出走的那两块找回来，她肠子都悔死了，为什么要给他吃脂肪那么多的东西。

“额，没事的，等我恢复了，它们还会回来的。”周晓星把满满的鸡汤往嘴里送表示诚意。

焦瑶一把夺过来，“对不起，你也不要再吃这些东西了，我重新给你做。”

连续几天，她一看到他的肚子就表现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还隔着衣服呢，不知道以为自己孩子掉了。

十天后周晓星出院就又在家里忙开工作。焦瑶叨叨让他歇着是不管用的，他反倒盯紧了焦瑶的眼，“焦瑶，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年后会入一笔大账。”

展开笑颜，“变好了就好。”

没过一段时间又盯着他的肚子托腮做苦闷状，周晓星也是看透了她，为哄她开心加紧练习，离家出走的两块腹肌乖乖臣服才博得她展颜，这才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