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那两人已经走远。
沈素这时候才回了神,看着前方,露出一个有些艰难的笑。
宁不凡竟然就这样跟华应波离开。
她甚至在怀疑,宁不凡是故意的。
并非没有办法摆脱华应波,只是不愿意。
可她更想不明白,宁不凡为何要这般做。一如在她决定与宁不凡合作后,她就不曾弄明白宁不凡的每一个决定。
华应波带着宁不凡,往宁街走去。
初时,宁不凡还无所谓。
渐渐地,在宁不凡唇边的笑容,就发生了变化。
他眸色冷下:“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虽然是在问,但他心中已有答案。
华应波自然也知道,他早就清楚。为此,如今,华应波也只是向着他一笑:“宁街。你离开那儿这么长时间,先前要回去都还偷偷摸摸的,如今,我带你回去,给你一个重新回到你离开那么久的地方的机会。难不成,你就不想看看,宁街现在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想。”宁不凡的回答太快。
华应波微愣,随后又笑起来:“当真不想?还是,你担心你去到了那里,见到了一些你不愿意再见到的东西,才会觉得自己不想?”
他的语气中,还透着促狭。
“宁不凡,你究竟对宁家的过往,知道多少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宁不凡轻呵一声,“就连那地道,我都无意中才发现。若不是你们也太早就跟着开始在地道里挖掘,我想必也不至于在进了两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进去,免得被你们发现。”
“不。”华应波停下。
他看着宁不凡,似乎要将宁不凡彻底看透。
“你其实有发现的。你早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你甚至是故意带我大哥到那边。你就是想让他们发现地下藏着的东西。”
“我与你们为敌,我又为何要将东西送给你们?”宁不凡也不大在意这点,只是有些懒散地反问了一句,“对了,你既然也听沈素了,那你就该知道,我快要被药效弄得无力了。届时,你要带我去哪里,还得麻烦你。我可是走不动。”
华应波大笑:“你当真会中毒?沈素对你有防备,要下毒,恐怕你也早就解毒了吧?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解毒的药,你肯定早就有办法拿到手。”
宁不凡也不回答,只是微笑着。
华应波看了他一会:“你当真不愿到宁街?”
“那里的黑鱼卫太多。”
宁不凡这回才给出了另一个回答。
华应波眉头紧皱:“如今这情况,你倒是,还要到哪儿,才不至于遇到黑鱼卫?既然是去哪里都会遇到的,又何必在意?”
宁不凡不答。
华应波叹了口气:“那就去找赵仁安吧,正好为你解毒。”
宁不凡瞳孔微缩:“你刚才谁?”
他声音轻轻颤抖,显然对自己听到的话,有所质疑。
赵仁安?
但怎么可能!
“走吧。”华应波往前走去。只是他选择的路,已发生一定变化。
宁不凡犹豫了一下,到底跟了上去。
赵仁安住在仁心堂里。
华应波也不走正门,直接越墙而进。
屋子里,原本正捧着一本医书的赵仁安听到声音,手一扬,已是打出几根银针。
华应波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好几根梅花针飞出,便将赵仁安的银针打落地。
屋内,终于传来一声轻咦。
赵仁安走出来,望见两人,脸色古怪:“你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宁不凡或华应波两人,任意一个会在深夜来他这里,他都不觉得惊讶。
毕竟,前者有可能要找他问原野堂的事,后者有可能问他当年出现在兴云城的目的,或是怎么加入原野堂。
偏偏,他们竟然凑到了一起?
赵仁安再看宁不凡,他本就已经古怪的眼神,更是添了玩味。
“银针封穴之术,看来,你们两个竟然一起来我这里,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先坐吧。”
宁不凡若有所思:“赵大夫,你也会这银针封穴之术不成?”
赵仁安笑而不语。
华应波却道:“这本事还是他教给我的,你他会不会?”
宁不凡狐疑望向赵仁安。
“我当时可没有过一句话。”赵仁安摆摆手,“他只是看,就看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独门绝技竟然就这样落入旁人手里,我还恨不得杀了他。”
宁不凡自是知道,赵仁安话中并无半点杀气。
是恨,倒不如是开心。
华应波脸上笑意更浓:“是啊,你一句话都没有,但还用交换的方式,将你的秘笈交换给我。虽然你没有指点,但有你的秘笈,再加上你在我面前出手几回,我总该学会了。”
到此,华应波更是感慨。
他也是想到这点,才将当年赵仁安与他在兴云城中相识时可否是有意的怀疑彻底打消。
若赵仁安当真另有目的接近他,又何苦非要将自己的绝技都暗中教给他?
若当年赵仁安当真不愿意让他有偷学到的机会,赵仁安多得是办法阻止他。
偏偏,赵仁安没有那般做。甚至看赵仁安的反应,分明是希望他学会的。
“你们两个……”宁不凡深吸口气,终于察觉到在两人之间的那丝不寻常。
“曾经相识。只可惜,我现在是原野堂的人。而他们一家,是原野堂必须解决的人。我也只好和他当敌人。”赵仁安慢悠悠地收拾着桌子。
先前还翻开聊医术,被他放回一旁的书柜。
“倒是你们两个,又发生了什么?莫非还是和胡家有关?”
华应波翘着二郎腿,没有回答的打算。
宁不凡想了想,便将今夜发生的事出。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靖北郡王那边最近也颇多动静。他们似乎想要找到阿素。我留在这儿的时候,也算与靖北郡王的人有联系。只怕我今夜出现,靖北郡王的人也会注意到。而阿素跟着来……恐怕也会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