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得渐多,杨方祁终于问起了这香味的事。
宫里用的香丸都是贡品,自是极好的。
但他却觉得,那些香气,都不如此时素薇身上的味道好闻。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香味,才会对一名女子更感兴趣,还是这名女子本就已与其他人不同,他才会爱上这种香。
“我……身上的香味?”素薇却因为他的问题吃惊,“这……”
杨放礼看着她蹙眉。
杨方祁似笑非笑地往着素薇:“难道不方便?”
素薇轻摇首:“这香是妈妈配的,我也不知道名字。妈妈一共给我配了五种香丸,陛下若有兴趣,我就让兰儿拿出来给陛下看看?”
“妈妈?”杨方祁转而看着杨放礼。
“花娘?”杨放礼却一样惊讶,“我以前竟没有听过她也会配香。”
素薇转头,看了一眼兰儿。
兰儿已将香丸取出。
的确合计五种。
香气都淡淡的,却能久久萦绕。
杨方祁闻着,忽而轻叹。
他就第一种香丸拿起:“就是这种味道。”
他着,又将香丸转给杨放礼。
杨放礼接过,细细一闻,表情跟着微变。
“这不是……”
未完的话,被他强行吞下。
素薇也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若陛下喜欢,这些香丸尽管带回去。素薇与妈妈一声,让妈妈也把香丸的配方写下,再送给陛下。”
杨方祁却摇了摇头:“不用如此麻烦,我并非这般喜欢这种香。只是这味道,让我和放礼都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先前杨方祁还有在这里多留一会的打算。
现在却把香丸都还给素薇后,与杨放礼两人转身离去。
素薇送两人离开,也没了别的心情,先找上花娘,将今夜的事告知花娘。
听罢素薇所,花娘脸色古怪:“我制作的香丸,竟然还让他们想起往事了?”
素薇本以为花娘当初在京城还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花娘竟也如此茫然。
但她心中定下。
只要那往事与花娘无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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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方祁沉着脸:“父皇去世前夜,宫中也曾出现过这种香。”
他初时当真只觉素薇身上的香气好闻,这才起了兴趣。
谁知还让他发现了另一种香?!
他登基后,大力追查过这种香的来源,却怎么都找不出。
后来,还有厨神秘籍残页的事要查,他也渐渐将这事放下了。
谁知如今,竟在这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又闻到这种香气。
“素薇和花娘,应该都与当年的事无关。”
尤其素薇,年纪不算大。
当年,素薇不过一个孩子。
“无关?”杨方祁冷笑,“是无关啊。”
杨放礼暗自揪心。
他都分不清杨方祁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我相信素薇。但那个花娘,就不定了。”
杨放礼这才松了口气。
花娘还好。
哪怕杨方祁决定不追究真相,先把人处理了,他都没有那么在乎。
杨方祁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放礼,你觉得父皇当年,真的是病死的吗?”
“是。”
杨放礼的回答太快。
杨方祁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先皇病重的时候,杨方祁还奉命在外。
到底是杨放礼陪在床边的时间更多。
只是仅在先皇病死前夜出现的香味,到底让两人对先皇的死有所怀疑。
杨方祁又叹。
他其实知道答案。
当年,早在先皇重病前,先皇的身体就已经不怎么好。大病没有,病却不断。
“但这香……”杨方祁还是很在意。
“找花娘问一问,不就清楚了?”杨放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已知的事出,“花娘以前也是京城人。”
他当然不可能从来没有调查过花娘!
而今,听得他起花娘往事,杨方祁面露沉吟。
杨放礼看向给苏荣递了个眼神。
苏荣会意,悄悄出去,嘱咐着人把花娘请来。
这等动作,也不可能瞒过杨方祁。
苏荣站在门外,刚准备回来,就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你倒是信任他得很。”
“为什么不信?”杨放礼反问,“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若就连他都不敢相信,我还能信谁?”
苏荣在外面等了一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这才重新进来。
杨方祁也不曾看他,只与杨方祁闲谈京中的事。
当真只是闲谈。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事。
另一边,花娘已被请来。
一路上,她都不安着。
幸得还有素薇,先前就与她提过香丸的事,她多少做好了准备。
只是想起素薇的话,花娘就愈发不安。
她当真不知这香丸还能与皇家什么事有关。
终于,她见到杨方祁。
行礼罢,她就听得杨放礼问起香丸来历。
花娘定神:“这是我当年离京途中,遇到一对夫妻。这是他们教给我的。”
花娘也没想过隐瞒自己过去。
而她当初,受正室所害,不得不离京。
路上,她遭遇意外,还失去腹中胎儿。
正值她养病时,照顾她的老夫妻与她日渐熟悉。
她刚失去孩子,整日以泪洗脸。
那老夫妻劝慰着她,也渐渐从她口中听闻她的过往。
花娘刚当赵恒安外室时,实是被赵恒安逼迫。
她对赵恒安没有感情,却不得不虚与委蛇。
她刚离京,甚至还一度对逼迫她的李氏有些感激。
若没有李氏出面,她定然无法离开赵恒安。
但离京后,李氏竟还命人处处为难她,甚至想要她的命,她才真开始对李氏心生怨念。
尤其在失去孩子后,这怨才到了极致。
她先前满腔愤恨,无人可。
养身子期间,却得了老夫妻两可供倾诉。
两个老人听她的故事,也对她颇为同情。
花娘还未曾想好以后要做什么,老夫妻俩见她独身一人,孤苦伶仃,便将他们祖传的香丸制作手艺教给花娘。
花娘罢,杨放礼与杨方祁都没作声。
花娘不由想起后来的事。
他其实想过就留在两个老人身边,不再离开。
但李氏正好知道她没死,还失去孩子的事,又继续派人找她,她唯恐连累两个老人,这才匆忙离去。
花娘这一走,就到了临水城。
京中,李氏渐渐也不在在乎她了。
花娘后来听从京中来的一些商贩,赵恒安将军又收了几个美人,这段时间与正室李氏,乃至李尚书一家都矛盾多多。
花娘才知,后来是李氏只顾着京中那些女子,已没空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