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浩对福金说道:“小娘子聪颖达慧,可还有个孪生姐妹?”
福金听他夸赞自己,就顺口说道:“我才没有什么孪生姐妹,不过我家哥儿姐的倒是许多。”
远月却突然打断道:“福金不可乱说。”
“我哪有?!”正等反驳,猛然想起什么也就住口不言,大口喝起汤来。
秦星浩忖道:这就奇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相似的人,也许那天在大相国寺见的那个秀儿兴许是离的远了,才有些错判吧。
张怡莲又吃了块月饼后,将炉箱打开,甜香的气息顺着厨房随风飘在门庭前。
福金琼鼻紧嗅,糕点类的甜香气自对她有极大的诱惑,顺着丝丝缕缕的香气径自往后院走去,远月见了忙将汤匙丢下追上去喊道:“福金,不能进别家私宅。”
秦星浩闻言才在忙碌中转头见到这一幕,眼前一闪,何云启比他快一步抢上前去,目光警惕的看着二女,便也向后院走去。
福金却不理会远月的呼声劝阻,步伐轻快的走到了厨房门口探头向里张望。
张怡莲正往筐中拾取月饼,眼角余光瞥见一女童眼巴巴的看着筐中金灿灿的圆饼,见她可爱得紧,便从筐中拿起上一炉出锅稍凉的月饼,笑着招呼道:“谁家的孩子好生可爱,喏,来姐姐这里”。
笑眼兮兮的小跑上前,道了声谢接了过来。远月担心自家小主安危赶来时,正欲阻止,瞧见张怡莲嘴角还留些残屑,伫立在一侧踌躇起来。
福金虽然见多了吃食,却是第一次见此金灿灿,上面印着漂亮花纹的饼食,正面还印着花好月圆四个字,正是秦星浩在坊间找人制作的模子印上的。
女童当真是满心欢喜,竟有些不舍得吃,却又抵挡不了阵阵扑鼻的香味。
昂着头问道:“姐姐,能不能再给我一块,我想让远月姐姐也吃一个。”
张怡莲这才注意到厨房又多了一个身影,将目光从福金身上移开看去,见来人婷婷玉立,可看到容颜时却被骇了下,暗道可惜,若不是这胎记长在脸上,当真是个倾城的美人了。
便又从筐中拿了块月饼塞在她手中,“刚出锅没多久,趁热吃!”
远月见她如此热情,细打量间姿色亦不比自己见得差,暗道这市井中也不乏美人啊。便施了一礼谢道:“多谢夫人,小孩子不懂事,误闯进宅,叨扰了。”
张怡莲连连摆手看着福金笑着打趣道:“嗨,妹妹哪的话,都只怪呀,我家官人做的这个月饼太好吃了,把个小馋猫都给引了过来”。眼底处深深的自豪流溢在脸庞。
“啊,令夫大才,姐姐可真好命运!”原来,这饼原来叫月饼,可真是巧了,我的名中也有个月字。
秦星浩见并无异事,不解的看了眼何云启,见他仍是脸色慎重盯着远月,便心想:难道他看上这小娘子了?
张怡莲轻抚福金的头说道:“慢慢吃,今天姐姐这里管够你吃!”见到二人站在院中朝这里观望,招呼道:“官人,云哥儿,月饼好了,都快进来吃罢。”
秦星浩看了何云启道:“走吧阿云,尝尝哥哥的手艺,包管你赞不绝口。”信步走进厨房。
拿了块月饼正欲递给他,却见身后没人跟来,却见他双手抱在胸前倚在厨房门前右侧,微微前倾,左脚朝向门内,右脚后伸。
“我清早吃过饭了,不饿。”
秦星浩以为他在喜欢的妹子边上耍酷,倒是心中不屑,这鸟人!
“娘子,这些月饼四块放一起用油纸包了起来,回头给张三他们这些兄弟们带回家尝尝。”
张怡莲应后,福金小声弱弱问道:“掌柜的,能不能再与几块给我,我想带回家几块给爹和娘尝鲜。你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月姐姐,掏钱!”
张怡莲则看了眼秦星浩,见他点头才用油纸利索的包几块,又伸手捏捏福金吹弹可破的脸庞,笑道:“这孩子当真孝心,又极让人喜欢,且拿去吃吧,值不当几个钱。”
福金则吐了吐舌头表示害羞,往远月身边靠去。
张怡莲将包好的月饼交给远月,道:“我与妹妹初见,竟有种亲切之感,以后啊,想吃的话就找姐姐来,我让官人去做,他做的各种吃食都好吃。”
远月暗暗好笑,平日也见识不少名师料理,千般佳肴。
但见她目露亲切,说的诚恳,也心下感动,坚持掏了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奴婢与小主多有叨扰,已是多有得罪了,承贤伉俪不嫌,得空出来再来拜访。”言罢,忙拉着福金夺门而去。
福金则显得意犹未尽,只得扮个鬼脸回头挥了挥手。
张怡莲哪里肯依,也揣起银子欲追上前去,何云启伸手阻拦道:“嫂嫂,灶里该添柴了。”
张怡莲回首望向灶间,又看向二人背影,只伫足道:“这..这...”又看向秦星浩见他无所表示,只得喊道:“妹妹,得空常来啊!”
秦星浩见何云启似是松了口气,见他使了个眼色,才将手中咬如芽状月饼放在口中食尽,含糊道:“娘子且忙吧。”
“怎么,看上人家了?”
何云启白了他一眼,“千裳派的人竟然已经混入了大内!我怕这女子对咱们有所不轨,所以时刻盯着。”
“你是说?!”这下秦星浩则震惊了,“什么鬼?”
“千裳派易容之术天下独步,只是她这手法倒是不精,也许此派式微原因。不过,让我疑惑的是,她身上居然没有可疑之处让我窥见,倒是奇怪。”
“你是说她们从宫里出来的?”
“是,那丫鬟腰间的腰牌应是出入宫的凭证。”
秦星浩闻言对他的眼力赞佩,果然是行盗出身,这眼力劲!
心中想了想,赵佶此人迷恋声色犬马,当端王时候就成天往青楼歌馆跑去寻个花问个柳的,当时有些姿色的行首哪个不认识他啊,再说看上谁了就让谁打扮成下人混到王府占据。
别的不说,就眼前不还是闲来的蛋疼时候经常钻着地道跑李师师那寻欢吗?
向太后给他送的侍女也被他收进房中不说,去给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又把郑、王两位做内侍的妹子把上床,这么胡天乱造的抛去皇帝身份不说,放到后世妥妥一渣男啊,谁乐意伺候他!
更何况现在做了皇帝,广有四海,想要谁侍寝还不是一个眼色的事?再说,那货这么好色,见了无扮丑的远月还不马上收了?
不由为远月这女子暗暗佩服,宁肯遮掩姿色,也不攀附富贵!
分析道:“阿云,你看啊,官家现在后宫佳丽三千,有皇后,贵妃,淑妃,德妃,婉容,昭容,婕妤,美人,才人等等一大群佳丽,天天晚上几个伺候他还不满足,他老人家呢,咳咳,怎么说呢,做事有些荒唐轻佻,当然这可不是我说的,可是章惇相公的意思。没事还天天出来找乐子喝花酒,你想想,当皇帝的女人有多寂寞?没人宠,没人爱的,是不是?
再说,就算别有用心的什么千裳派门人想近身,不打扮的漂亮些能吸引官家吗?我估摸啊,一定是人家免得遭受他老人家的魔爪,才故意这样的。”
何云启被他一串妃子官称说的头晕,将他的爱情观着实震悍了,不由感慨官家的世界太过糜烂,摇了摇脑袋道:“你说的多你有理,兴许这个解释才能说通吧。那么,官家究竟爱哪一个?”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应该是他人生中下一个女人吧。当然,最爱的是他自己。”
秦星浩说完脑中一道闪电划过,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她!
福金,赵福金,茂德帝姬,史书中这个苦命的女人。
原来宋朝皇帝的女儿都称公主,但这一年在蔡京的忽悠下,宋微宗下旨,将公主改称为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