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如何？”赵霜儿问道。

“喝不出来。”铭如实地说。

赵霜儿笑笑，“茶不比酒，豪饮茶水也只能填腹解渴。”

“你找我是来饮茶的吗？”

“是来说事的。”

“那就说吧。一会我还要去站岗。”

赵霜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听闻，前日你在怡春院得罪了王大人？”

“我看他打人，所以把他赶了出去。”

“这不打紧。不过鸨母好像因为这件事打了你？”

铭点了点头。

“如何？”赵霜儿问。

“什么如何？”

“挨打的感觉如何？”

“不痛不痒。”

“很好。事实上怡春院已经很长时间都招不到一个有用的保镖了，之前的那些人不是被鸨母骂走了，就是被客人打跑了。”赵霜儿轻轻摸着酒杯的杯沿，“你既能对付那些客人，也不怕鸨母。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保护好施如君。”

“怎么个保护法？”铭问。

“就和你前天做的一样。如果有人动手打她你就出手阻止，如果鸨母想要对她做些什么，我希望你也能帮帮她。”

铭想了想，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只要你愿意帮她，我可以每个月给你加工资。”

“我不需要加工资。”

赵霜儿微微一愣，“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铭自语地感叹了一句，“我只想要内心的安宁。”

赵霜儿想了想，又抬起头看了看铭，“那这样吧。只要你愿意保护好施如君，你就可以随时来我这。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与我说。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而且我也可以开导你。”

“算了。”铭站起身来，“我不需要谁的开导，道理谁都明白。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只要施如君不愿意，我自然会保护好她。如果她是心甘情愿，那我也不会干预。”

说完，铭便离开了赵霜儿的房间，踱步回到了怡春院。看天色，差不多已经到了客人上门的时间，铭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口，继续雕刻着手中的木雕。

夜里，店内一片喧闹的景象。今天小红似乎已经恢复了工作，没有再跑出来打扰铭。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醉酒的中年人。

他拿着酒壶，醉醺醺的从店里走出，蹲在铭的旁边，一把揽住了铭的肩膀。

“小哥，我听说你前日把王大人给揍了。干得真是太漂亮了。”他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道。

铭嫌弃的向一旁挪了挪了身位，那人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小哥，你是不是无牙的人？”

“不是。”

“不是就好。”他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无牙的那帮家伙真是混蛋。我真搞不懂那里有什么好的，一定要跑到皇城附近去建设一座城池。自以为能够得到皇城的庇佑，可结果呢？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要受到皇城的管辖。总要遵守他们那些破烂规矩，自家留下的东西，全都忘了。就连妓院也不让开。你说，没有妓院，那让我们这些单身汉怎么办？”

“这叫什么话？你就不能不嫖吗？”

“总要有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然我白天工作是为了什么？我现在最大的动力，就是攒够了钱，然后来这里找倩倩。我跟你说，倩倩可厉害了，刚刚她还……”

“你可闭嘴吧。”铭立刻打断了他，“我没兴趣听你那些事。”

男人眯着眼睛笑了笑，不知缘由地指了指铭。

“可惜我没有钱，要是我有钱，我肯定要花钱找如君姑娘，然后帮她赎身，娶做老婆。如君姑娘在这里真是可惜了，她本来是应该坐在小筝阁的雅舍中，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个赵霜儿。如君学了这么多年的琴棋书画，全都浪费了。”中年男人竖起了耳朵，“你听，如君姑娘开始弹琴了。我没时间跟你聊了，我得赶紧进去看看。”

说着，他便急匆匆地跑进店里。铭收起了木雕，坐在门口，听着施如君弹出的琴瑟之音，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