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中旬,久违的阳光终于露了脸,铺散在这片被寒湿之意浸满的大地。
那日贤妃寿宴之后,谣言四起,皇帝对贤妃的宠爱已经不如从前。
众人悉心照料下,我的身子终于大好。虽然日渐笨重,但倍感幸福。
阳光正好,空气都带着甜香,花园里的一处长廊,一对璧人互相依偎。
我靠在他的怀中,衣着宽松,长发披散。一阵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哈欠。
他轻抚我的长发,不紧不慢地告知我,“今早传来消息,二月初三戌时,白氏平安产下一子”
“会不会有朝一日,豫章拥护着白氏之子,谋反?”
“你现在知道急了?”他饶有兴致地逗我。
我在他怀中换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没有说话。
“哪孩子尚在襁褓,一个小小的伤寒就可能夭折,东夷尚未完全击退,集结兵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条理清晰,杓鹤多半是遗传到了。
“皇帝也不会不管”我点点头。
“他也有暗卫,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前朝余孽本就不该我们操心,随他去吧”
他的手又摸到了我的小腹,颇为依恋,“像是长大了不少”
我埋头在他怀里,安稳地睡了过去。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黄昏后,寒凉之意依旧不轻,却不再觉得冻人。用罢晚膳,我正埋头慢悠悠地品茶。
蓝玉领着一个宫装婢女,径直走入房内。像是出了什么事。
那婢女一路将我领入清凉殿中,一脸凝重。
殿中像是没生炭火,冰冷之意要胜过外面。容云鹤在门口停下,不曾上前。
“你也过来,都过来,告诉朕,是该把这逆子打死还是打残!”
门前的山水屏风只映出几道模糊的人影。
鼻尖似乎嗅到了血腥,有一瞬间不敢上前。
他将我拉入殿内。
眼前之景令我难以置信,太子埋首跪在地上,背上有数十道血淋淋的鞭痕,交错纵横,衣衫已经稀烂,有的还嵌进了肉里。
繁霜跪在皇帝脚下,发髻散乱得像疯子,额头已经磕出血来。
太子妃跪在皇帝脚下另一边,已经哭肿了眼睛。
想得到是发生了何事。
自我记事开始,父亲从没这样勃然大怒。
“父亲”我直挺挺地跪下,他也跟着跪下。我暗自烦操,为何这样的事还要叫上我。
“你早就知道,你们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诉朕!都瞒着朕!”
皇帝怒不可遏,满眼血红,额上看得见青筋。手中再次挥动鞭子,要向太子打去。却被繁霜义无反顾地挡住。
皮肉绽开,顿时鲜血直流。
“怜儿从来不知”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
“许是有人恶意挑唆呢”地上实在冰凉,膝盖承受不住,我扶着他站起身来。
“萱萱她不会骗朕的”提起那个名字,皇帝竟缓和了些许。
贤妃此刻却不在殿中。
太子妃听了这话,一脸震惊,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皇帝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