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被方大娘叫醒后看着毯子发了一会呆。
“方大娘,顾珏的病是不是好不了?”
方大娘领着柳卿卿进了屋,一边从床边的大木箱里抱出被子一边安慰着:“好的了,小伙子如果身体好,就能撑过去,当年大娘和老头子不就熬过来了。”
柳卿卿一愣:“您和方大夫遇见过?也是在河下?”
方大娘一条腿跪在床上,两只手撑开棉被,整理好,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是在河下,在北边的丰城,那时候正好准备在那儿安家了……”
她回忆着,浑浊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后来又渐渐熄灭了。
“丰城离这儿好像挺远的吧,怎么最后又到河下来了?”
“丰城的那一战,死了很多人,还祸及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县城,很多官员都被撤职了。我和老头子不想在留在那里……河下鸟语花香的,四季如春,这里更适合我们这些老年人。”
柳卿卿上前搭了把手:“咦,大娘,你和方大夫还分开来睡啊?”
方大娘:“这是给你铺的,方政到顾珏那屋打地铺。”
柳卿卿连连点头:“哦哦哦,真的谢谢你们啊。”
接连着的好几天,顾珏的烧都没有退。
那几天,柳卿卿和方大娘出街买菜的时候总能看见有一大群人匆匆忙忙的赶去医馆。
日子过得平凡却意外的紧张,城外依然有人日日来送菜,只是城里的肉越来越少了,柳卿卿最近觉得油水不足,胃口都变得不好了。
今早起床后,柳卿卿赶忙去了顾珏房间,跪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前几天明明好一点了,今天怎么又烫起来了。
少年眉头紧锁,一觉就是好些天,只有吃药的时候会被叫醒,迷迷糊糊的喝下药后又昏睡过去。
柳卿卿看着刚回房的方政,有些担心道:“老方,顾珏怎么烧还不好啊?”
方政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果然和老婆子呆久了都不会尊称了。
“还要些时日吧,再等等。”
柳卿卿叹了口气,又担心的看向顾珏,突然她瞥到顾珏脖子上新起的脓包,她微微一愣。
这到底什么病,发烧就算了,怎么还起包子?
脓包突兀的长在顾珏的脖间,周围一圈翻红,像起了小疹子一样,看起来让人直打寒颤。
她指着顾珏脖子上的脓包,语气有些焦急:“老方!顾珏身上起包了!你快来看啊!”
方政将瓷碗轻轻放在桌上,赶了过来。
他扒开顾珏内衬的领子,脖子下面密密麻麻的长满了脓包!
顾珏好像受不了脓包带给他的瘙痒感,无意识之间,他抬起手就想去挠,方政没注意到,只感觉到顾珏动了动。
顾珏一个狠抓,把右手臂上的一排脓包抓破了,脓水和着一点血水浸脏了他的衣袖。
柳卿卿跪在顾珏腿边,看见衣袖脏了连忙一个激灵,一把按住了顾珏两只手:“顾珏!再抓就毁容了!”
听见少女的声音,顾珏好像安心下来,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