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媛点点头,“也对,是好是坏,她们自己心里更清楚,外人觉得好不一定好,外人觉得差也不一定差。”
“所以先生您是打算让书院做她们的根,让她们依靠吗?”
“不错,若没有书院,而她们又不招夫家,那将来该如何?
除非我如老妈子般为她们每人都准备好一间宅子,如此,她们倒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学识给自己攒些养老钱。
可我虽建立了书院,却也不是办善堂的,出钱出力教她们学识,废除卖身契便已是极限,自然办不到为她们建房置业。
且就算她们连养老钱都攒足了,身边无甚亲族,那花银子招来的人真能老实?
最稳妥的便是待在书院,与其他姐妹一起生活,搭伴过日子,只要为书院做些贡献,晚年时,由书院的后生们为她们养老,这也是她们自己的想法。”
“但这前提是您这书院要长期置办下去,否则,她们便会失去这依靠”,也喝了一口果酒的薛琅静顺着她的话道。
“是啊!想要长期办下去,我得为自己找到一个更好的继承人。这书院里出来的弟子,有能力的倒是不少,可我该选谁才合适呢?”
“您说。”
程媛摇摇头,“不好选呐!不管选谁,其他人都会有意见,且还是大意见!”
“嗨,她们吃先生的,喝先生的,却还要先生为难,啧啧”,薛琅静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是啊,可这就是人性,换谁来都一样。故人曾言,‘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原本都是卖身者,转头你手上就拿了我的卖身契,可以决定我的一生。
不管她们过去的关系有多好,这段关系都会出现裂缝,往后越扩越大。
因为一个继承人的事,让一群原本互相依靠的人最后落个拉帮结派,相互决裂的下场,多可悲啊!”
闻言,薛琅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又听程媛继续道,“而且,她们所有人都可算是卖身之人,说句不好听的,是不是贱籍,那就是卖身契持有者一句话的事!
前一刻,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落入贱籍,下一刻,不仅继承了万贯家财,还随时能让别人成为贱籍,这前后身份相差太大也不是件好事啊!
它太考验人性了,而人性却是经不起考验的!所以,我不如选一个人从小开始培养。”
这么想想,似乎还真不能从学员们中选。
唉,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出身决定了一切呢?
不对,这句话适用的是从头到尾都在他人掌控下,无法跳出这掌控的人。
只要跳出去,那便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想长成怎样,端看你个人的能力。
可话又说回来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女子而言便是,既不告诉你外面有更宽阔的世界,又在跳之前先打断你一条腿,这让她们咋知道自己可以跳,还有咋跳嘛!
那再有能力有个屁用,说不准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