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米和卫一风刚才已经从半路,和玉籽兵分两路了。好在玉籽这队里,还有另外一位摄影师,名字叫做李益,是个又高又瘦的年轻男子,拍过电视和电影,是焦通介绍给玉籽的。
这次拍摄,他是第一次加入。玉籽也是第一次实地看他的能力。
下了车,玉籽与李益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构图,李思然和程华新的二儿子程飞也在沟通拍摄的行程,而江浚泽又恢复了之前不知道做什么好状态。
李益指了指江俊泽,问玉籽“玉导,他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玉籽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江浚泽说“今天就让他做你的助手吧。江浚泽,你过来。“
江浚泽听到玉籽叫他,先是很兴奋的想要靠过去,但是四周看了看,又端起了架子了,慢悠悠的往这边走。
“什么事?“他抬着头,用下巴看人。
玉籽笑他,又被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玉籽太了解他的脾气了,所以并不恼,笑着说“江浚泽,这位是新的摄影师李益,你今天的工作,就是作为李益的助手,跟之前和卫一风一样。“
江浚泽看了李益一眼,问玉籽“卫一风呢?他不需要助手了吗?“
“他今天有别的助手。而且他是去街拍庙会,你要是出现的话,就成你的粉丝见面会。“然后,她又掉过头去,跟李益说“李益,你没问题吗?“
李益点头,像是个话不怎么多的人,指着他身边的东西,他自己已经提了一半,对江浚泽说“走吧,提着这些东西,我们去东边。“
江浚泽看了一眼地的黑匣子,问玉籽“你不需要助手吗?“
玉籽晃晃手里的小摄影机,对江浚泽说“你看我像是需要吗?“
没办法,江浚泽并不想再从玉籽的库里听到关于自己没用这句话,提着两个黑匣子和一个包,跟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李益,往东面去了。
江浚泽走后,又安排李思然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用飞行摄影机,去拍摄鸟瞰画面,而她自己,则是跟着程飞,往窑厂方向,拍摄开窑的画面了。
窑厂不远,步行大约四五分钟就到了。玉籽刚刚看到烧窑的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程飞今年三十四五岁,从高中毕业以后,就跟着父亲在果园和窑厂里工作,所以对这里是非常的熟悉。他看玉籽有些怯步,便对玉籽说“不用害怕,这只是窑口在散热,产生的自然反应。越靠近会越热。这也是窑内的温度达到最高,泥胎马要成熟的关键。“
玉籽举起摄像机,从刚才进来的角度,又重新进来了一遍,窑厂的窑口,是在一座小山的脚下,这座小山也就十几米高,周围还有些绿色的植被,好似用土堆砌起来的,她仔细数了数,这片窑厂一共有六个窑口,下面四个,再往有两个,此时正在燃烧的,就只有最下面中间的那个,玉籽调整了一下聚焦,把镜头对着此刻被封的死死的窑门。
周围站满了人,都是果园和窑厂的工人,此刻他们也等着开窑,程飞指了指在人群最中央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那个是我的父亲。“
玉籽侧目去看,只见程华新是个非常普通的中年男子,50多岁,衣着还算干净,身带着一个皮围裙,围裙面是泥土,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此时正往嘴边放,玉籽很喜欢这个姿势下的程华新,他的眼睛微微迷起,专注的看着一个地方,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玉籽转移镜头,对准了程华新,二人站的有点远,所以她并没有发现玉籽在拍他,继续抽着自己的烟,直到他的一根烟抽完,把烟蒂往地一丢,声音沙哑地对周边的工人说“差不多了,可以开窑了。“
玉籽听后,精神一震。向后退了两步,谁知地不平整,玉籽一下子就坐在了地,程飞正要弯腰扶起她,但是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了,因为她发现这个角度,由下向对着窑口,是最好的角度。
玉籽就这么坐在地,看着一个工人,拿起一只大锤,对着用泥土和砖块封死的窑洞口,猛地砸去,一下,两下,就砸出一个窟窿,透过窟窿,里面全部都是火红色的燃点,一片片,好似连接而成的画卷,玉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样子,有些恍惚,出神,最后被热浪炙烤,但是她并不觉得难受,而是阳光拂面,亦或者坐在火堆旁的热度,让人身暖洋洋的,玉籽眯了眯眼睛,对着窑口拍了十几分钟,因为热度还要很多时间散去,此时窑中的东西还很热,还不能取出来,需要好几个小时进行降温。
玉籽设了一个三脚架,就如此拍摄着窑内的情况。
她站起来,又换了一只相机,李思然这时也追着飞行摄像头的信号,走到这边,和玉籽并肩站在,侧目对玉籽说“很美啊”
“是啊,很美。就好似马要喷发的岩浆,又好像是黑暗中的火光。”
拍摄继续了四个小时,玉籽才看见从窑洞中拉出来的陶器。
陶器和瓷器不同,没有光滑的釉面,只是用黏土捏制成型,通过高温烧制,做出器型。
陶器已经很少会作为实用器物使用了,大多作为工艺品。然而程华新窑洞中烧制的砂锅是制作在当地特色烧肉必备炊器。
而一直作为一种实用乐器的陶鼓,则是在这里,成了一种收藏品。
陶鼓如同一个漏斗形,面是圆的,下面是比面小一些的圆形,中间是瘦小的腰身,好似一个高脚酒杯的样子。
陶鼓中间相通,下无底。
鼓身画着美丽的花纹,鼓面覆牛皮,周围有孔,用红色的线固定,下共振会发出震耳的声音。
玉籽一直从旁拍摄,一个细节都不肯错过,依然觉得很是神奇。
等红绳固定好后,她才直起身来,周围四边,天居然都黑了。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一直在沟通拍摄,调整角度,忘记了时间,注意力的集中后散去,让她觉得肚子饿。而李思然,李益等人也都围在她身边,专注的拍摄着。
玉籽拍了拍手,对周围的人说“好了,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了。”
“等一下”李益正在房间中拍摄制作陶鼓生胚的过程。
在窑厂不远的地方,有一栋两层高的土木结构的建筑,二楼晾满了制作好的生胚,这些都是明天准备烧制的,而一楼则是制作生胚的地方。
此时的李益拍的生胚,由程华新亲手在做,他的手粗粝开裂,面粘着白色的胶带,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遍遍的塑性,好似一点偏差就不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也等一下。”天暗了下来,飞行摄影机就不好拍摄了,李思然这时正在一米之外的菠萝地边,架设有夜视功能的摄影机,她刚才从另一面捕捉了太阳落下时的样子,这时她想要拍下太阳升起的样子。
玉籽保存好自己相机中的素材,及时用蓝牙传在电脑里。做完一切后,李益从房间里出来,而跟在后面的江浚泽却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差点没把推在地。
江浚泽从有些低矮的门框中出来,舒展了一下四肢,而李益扶着门框,艰难的站稳,他皱着眉什么都没说。
但是玉籽已经把江浚泽的行动看在了眼睛里,她的火气立时就来了。
她正想前质问江浚泽的时候,李思然也架好了三脚架,需要玉籽去调整角度,玉籽也只得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想着一会再去处理,就走到李思然这边。
等架设好机器,几人也就跟程华新程飞父子暂时告别,约定好明天的拍摄时间,程华新是个话不多的人,这会给了玉籽两个熟的菠萝,玉籽推脱不下,只能抱了车。
等所有人了车,玉籽驱车离开了菠萝地。开了公路,玉籽捂着饿的都疼的肚子“真是饿死我了”
“玉导,你忙的午饭都没吃。”李思然膝放着电脑,她正在传自己拍摄的素材。
“是吗?我为什么没吃午饭?”玉籽捂着自己的肚子,他们中午没有麻烦程家父子,叫了附近的外卖盒饭,但是玉籽没吃。
“你说等一下在吃,盒饭冷了您就不吃了。”李思然从包里拿出玉籽那份冷透了的外卖盒。玉籽傻笑“是吗?我吃饭没那么挑剔的。那正好,一会多吃点好的。我听说这里的陶瓮烧肉特别有名,我就晚饭就吃这个吧,思然,你联系张米他们,问下收没收工。”
“我刚才已经打过了,他们也刚刚收了。”
“那好,我刚才问了程飞,他说有一家叫“王记烧肉”的餐馆的烧肉最好吃,你让他们按照导航来吧。”
“好”李思然发信息给了张米。
“我就不去,有些累,玉导你一会到了市区,把我放下,我自己坐的士回酒店吧。”李益抚了抚额,好似真的有点累了,玉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的眼色,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也没见你做什么,矫情什么。”江浚泽坐在副驾驶,此时太阳早就下山,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脱下了身的防晒装备,此时是个清爽的大帅哥打扮。
玉籽看他狠狠地瞪了李益一眼,又想起他刚才推了李益一把,玉籽又看了一眼李益的表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一天的拍摄,江浚泽和李益多有不对付,但更多的是江浚泽再找事。
比如他们从菠萝地东面取景回来,江浚泽把拍摄器具甩在地,又热又累的坐在树下休息,而李益则是小心的检查器材,李益还没有说什么,江浚泽就说他假惺惺,外面那么重的保护罩也不是随便做的那么重的。
这样的由江浚泽挑起来的事端,一天发生了三四次,但是李益都没有发作,还嘴几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