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左丘凉的意识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渐渐清晰起来,她从交叠的双臂中慢慢苏醒,跟着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咚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没有节奏,听起来杂乱无章,仅仅是这个敲的力道就可以看出,来的人是着急的。
碧水皱着眉头,脸上的诚惶诚恐几乎不能刻意被掩饰了,她一遍一遍的敲着门,生怕里面的人出什么状况。
花魁大人平日里是不会锁门的,今天怎么……
“碧水,你怎么还没找来阿凉?”倾百肆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也不知是什么大事,能把这两人都弄得这么焦躁。
碧水难过的就快要哭出来了,她指着门,无能为力的回答道:“百肆大人,不是我不想,是花魁大人阁楼的门被锁上了……”
“锁上了?”倾百肆走到门前,试着推了推,果然是推不开,跟着他又一把将碧水拦在身后,嘱咐了一句:“你往后稍稍,我把它撞开。”
碧水一点头,配合的后退了几步,满怀期望的看着正蓄力撞门的倾百肆。
可是还没等他撞,那扇尘封已久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你们两个……干嘛呢?”
左丘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压制一下自己的头疼,声音有气无力的问着正愣在外面的两个人。
“花魁大人……”可谁知道还没等左丘凉反应,碧水就直接哭着抱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左丘凉懵懵的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我不就是晚开了一会儿的门吗?”
“呜呜呜……花魁大人……是井掌柜,井掌柜她……”碧水似乎是已经压制了很长时间的情绪,一下子全盘爆发出来了一样。
“呜呜……是井掌柜她,她死了……”
……
……
“是冰族人干的。”
倾百肆看着正在床榻边直立着的左丘凉,除了这句总结以外,也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还是该让她节哀。
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井岳就躺在这张榻上,胸口刺入了一根很长的冰锥,整张床榻都被鲜血染的透红,在这各种浮华之物添置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好在现在已经被婢女收拾的没有那么骇人了。
这里面静了很久,没有人敢说话,也没人有心情说话,唯一的声音,就只有碧水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左丘凉平平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双手紧紧的握着井岳那只已经冰凉的手,不知不觉看得久了,越发觉得她的眉眼都是一抹安详的气息,像极了正做着美梦……
可偏偏,就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恩人……”倾百肆稍微抬了抬头,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左丘凉。
他以为,以左丘凉跟井岳之间十多年的感情,看到现在的井岳,会跟碧水一样吓的哭出来。
但是她没有。
越是没有,就让人越发担心。
为什么今天她如此反常?
难道……她知道井岳姐姐是怎么死的?
“霄凝呢。”
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的站了半天,左丘凉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里蹦出来,打断了倾百肆心中所想。
他捏了捏拳头,犹豫了一下,回答她:“早上就是她先看到井岳姐姐的,现在……被侍女扶去休息了。”
“嗯。”左丘凉点了一下头:“那等她休息好了,就拜托她操持一下送葬的事宜吧。”话音刚落,她松开握着井岳的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从木凳上起身,直接走出了这间屋子。
她这是……怎么了?
倾百肆看了看已经没有生气的井岳,又看了看绝尘而去的左丘凉,越发搞不懂这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