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城却从她那双盈满嘲讽的亮眸里读出了别样的信息。
“好好睡一觉吧。”秦莲笙戏谑地笑着。
朱星宇顿时明悟了什么,大睁着眼睛,怒道,“你……你为何不提醒我?”
秦莲笙耸耸肩,“你这么饿,我能说什么?”
“你……”朱星宇抬起手,指着对面的秦莲笙,怒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为何要如此?”秦莲笙眸色一暗。
朱星宇涨红了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将恨恨的目光射向了杜清城。
杜清城觉得很有些无辜。虽然他和朱星宇同为驸马,同是指婚,但两人天壤之别的婚姻关系却绝非他们单方面能决定的。这时,他忍不住想起了一句常常被用来形容女子婚姻不幸的话遇人不淑。虽然他私心也对朱星宇表示同情,但这不能成为朱星宇不断挑衅他的理由。
“你不断针对清城,于你除了能略泄对命运不公之愤恨还有何用?”说着,她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与其在这些无用的事上荒废时日,莫若做些能真正改变处境的事儿!”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朱星宇的双眼变得迷蒙,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酡红。他显得虚弱无力,难以坐稳,不禁向后仰靠。
“何况,出门在外,怎能随意吃下来路不明的东西?”秦莲笙笑了笑,“今夜也算给你个教训!”
朱星宇的眼皮开始打架,连靠坐都很是困难,整个人竟向身侧的小架子倒去。
“哗啦”一声,架子连同其上的杯盘碗碟一起倒了下来。朱星宇趴在倒下的架子上,“呼呼呼”地酣睡起来。
不一会儿,鼾声渐起,在狭小的马车里幽幽回荡。
“糕点里有蒙汗药?”赵方舟冷不丁打破了沉默。
秦莲笙揭开桌上茶壶的盖子,嗅了嗅,“都有。”
“到底是谁?”韩俊飞眉心紧拧成团。
秦莲笙将盖子放回茶壶上,淡淡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谁,至少咱们今夜不用在野地里冻一晚上了!”说完,她倾身,将两指轻轻搭在他斜瘫在地上的手腕处。
杜清城抬眼瞧了瞧朱星宇那爬上红晕的两颊,微蹙眉头。
秦莲笙为朱星宇号过脉,从怀里取出一只褐色的香囊,自其中倒出一粒玉白色的药丸。旋即,她两手捻着药丸,就要倾身。
杜清城忙拦住她,“我来。”说着,他摊开了手掌。
秦莲笙微怔一瞬,戏谑道,“你确定你方便?”
杜清城坐在秦莲笙外侧。他若要喂朱星宇,必得直起身弯腰,越过秦莲笙。他愣了愣,却还是固执地没有收回手。
“我来。”坐在赵方舟外侧的韩俊飞伸过手来。
杜清城挑了挑眉,想象着韩俊飞坐起身,弯下腰,越过赵方舟的模样,心下忍不住一阵闷笑。
赵方舟没好气地瞪眼韩俊飞,对秦莲笙道,“我来吧。”
秦莲笙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把药丸掷进了他的掌心。旋即,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定,将头轻轻搭在了杜清城宽厚的肩膀上,小憩起来。
杜清城心下一暖,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揽着秦莲笙的肩,也阖目小眠。
马车还在黑夜中寂寞前行。淅淅沥沥的冬雨仿似万千牛毛,自九天盈落,绵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