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休弃阮氏,不过几日前之事。而且,此事因与杜佑、甚至莲笙有关,并未被朝野知悉。就连阮氏离开杜家,也是在夜半之时。此时,徐横如此清晰地道出阮氏被弃,除非一直派人监控,或者在杜家安插眼线,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
徐横神色一变,忙辩解道,“臣也是听说的。”
“听说?”永真帝厉声质问道,“何时听何人所说?”
徐横低下头,面如土色。他默了默,回道,“是韩氏告诉微臣的。”
永真帝冷冷地盯着徐横,半晌移目,望向萧寒,“可有此事?”
萧寒摇了摇头,“臣不知道。”
徐横暗暗横了眼萧寒,又道,“萧寒审问阮氏之时,臣又去见过韩氏。”
永真帝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就此继续追问下去。他转过头,问萧寒道,“阮氏已经承认了一切?”
萧寒摇了摇头,“阮氏只是承认韩氏确实找过她。”
永真帝冷笑一下,眼角的余光掠过低着头的徐横。如此模棱两可、混淆是非之举,徐横竟也干得如此利落!看来,他过去当真是识人不清。
“臣以为,此事必然另有内情。”萧寒沉默片刻,又道,“毕竟,明辉公主在捉拿阮氏之时,阮氏曾口出狂言!”说着,他便将抓捕阮氏时的详细情形细细道与了永真帝。
阮氏那般狂妄,显然并不是仰仗杜佑之势,难道她的背后当真……思及此,永真帝的心不由一沉,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这时,殿外传来尖细的声音——“启禀陛下,太尉杜佑,兵部尚书、骠骑将军韩广庆求见。”
永真帝敛了思绪,让萧寒和徐横退下后,方吩咐传杜佑和韩广庆进殿。
杜佑叩首施礼后,即便获准起身,却依然伏跪于地。他语气沉重地说道,“臣有一事,一直不敢禀报陛下,臣死罪。”
永真帝的心立刻一沉。杜佑乃老臣,曾辅佐过他的祖父和先皇。虽然之前因杜清城之事,他对其已不如之前信任,但也从未想到过杜佑会对他有所隐瞒。眼下乍悉此惊天消息,他既震惊又愤怒!
“既知死罪,为何胆敢隐瞒?!”永真帝怒叱道,“还是你仗着自己是国公,胆大妄为?!”
“臣不敢。只要事关青国社稷,臣愿赴死。”说话间,杜佑的前额紧贴冰凉的地砖。
“既愿赴死,”永真帝冷哼道,“那你如今为何又说出来?!还是你自以为这种隐瞒能显示你的高风亮节?!”
此刻,他不仅不想再听杜佑解释,甚至连看也不想再看其一眼!
“臣不敢。”杜佑三叩首后,又道,“望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机会?”永真帝冷笑道,“今日之前,朕给了你多少个机会?!来人,把杜佑拖下去,杖责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