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莲笙勾唇一笑,“不妨说来听听。”
孙嬷嬷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钰王侧妃张氏身怀有孕,钰王上书请求宽恕张氏。”
此时怀有身孕?
张氏还真是好命!
可她好命又如何?这并不代表张掖斯以及他全家也能同样好命!
看来,她得暗中添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些才是!
“皇上已经恩准,将张氏降为贵妾。”孙嬷嬷几乎贴着了秦莲笙的耳畔。
秦莲笙点点头,“以后有什么趣事儿都记住,我来探望小弟的时候,不妨和我瞎聊聊。”
“老奴明白了。”孙嬷嬷躬身施礼。
秦莲笙徐徐站起身,“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她扭头瞧了眼床上安睡的秦宇明,轻声嘱咐道,“照顾好他。”说完,她就朝殿外走去。
孙嬷嬷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又道,“殿下的嫁妆,老奴已经选好了,都放在对面的东偏殿。殿下要不要去瞧瞧?”
秦莲笙摇了摇头,“不用。你做主就是。”说至此,她回过头,冲孙嬷嬷莞尔一笑,“难道我还担心嬷嬷待我凉薄?”
孙嬷嬷忙赔笑道,“老奴自是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充作殿下的嫁妆。可那李德生在侧,不断提醒老奴不得逾制。”
“无妨,”秦莲笙笑道,“日后,我总有更多的法子赚钱。”
秋夜寒凉,风冷侵骨。
张岚湘靠坐在床头,呆呆地望着深邃夜空中白玉似的圆月。清辉自九天长泄,在半开的窗前撒下一片白霜。
不过数日,她的生活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虽早有预料,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家竟输得如此之惨。曾位列九卿的父亲张掖斯如今已经被押入天牢,明日即将问斩。而张家其余眷属也都被同时问罪,或斩首,或充官奴不等。此番皇上并未牵连他人,仅她一家,其实已算格外开恩,但若非明辉突然回京、劫了法场,她家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几日以来因焦灼家事,她一直没怎么歇息,今日甚而出现了小腹疼痛的症状。太医来诊脉,直言告知孩子可能不保,得静养一阵方知结果如何。这于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且不说张家已经没落,就算她爹位列九卿,她也不过争得个侧妃。若是孩子不保,她一个贵妾,又没有家族支撑,还不早晚沦为低贱的姬妾?虽然钰王特意下令她如今的待遇还是与侧妃无异,但自从她父亲出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将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她不用想也知道。思及此,她心中的恨意犹似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焚烧尽般。
张岚香紧紧地拽着身上的锦被,枯瘦的双手由于过于用力犹似鹰爪般。那长长的血红指甲深深地嵌入了锦被里,仿佛两只夺命魔爪。
她恨恨地盯着窗外茂密深幽的树林,下定决心:就算死,她也一定要拉上那个明辉陪葬!几日后的定期宴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要让那明辉背上报复杀人的恶名!
思及此,张岚香微曲唇角,轻笑了起来。
那凄凉而悲戚的笑声,在这寒寂的秋夜中,仿佛冤魂哀鸣,又似厉鬼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