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有的精通音律,有的精通治疗,还有的是大名鼎鼎的工匠,他曾以为自己的无拘无束是自在、是安闲、是引所有人羡煞的,他坐拥比其他族群更漫长的寿命,然而在那原本可以诞生出无限可能的时间里,他选择耽于现状,流连安逸。
最终,大战来临之时,被血洗的便是他一手带领的“和平”一派。
伊瑟安上最后一个部件,装入电池,步枪发出充能完毕的声音,他继续往枪身上缠绕布条进行伪装。
尽管不少零件被他想办法替换了,但在联邦眼皮子底下使用联邦的东西,多几个心眼总不会出错。
谨慎,是他最近学会的一件事。
“那么多年都没学会,一枪打爆你的头之后才学会,实在是太没用了。是不是,冈特?”
他将右眼套入瞄具,枪口对准了伫立在屋子一角的黑影,“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你也该放过我了。”
黑影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他。
“鬼魂一说,即便以我们的科技水平也无法验证。当心跳停止,血液不再流动,大脑微管中的量子信息离开身体进入宇宙——那是否能被称为灵魂还未可知。”
他眼中的黑影时而扭曲成其他人的模样,其中有库克小队的成员,有他的族人,甚至还有曾经的友人。
伊瑟的表情始终冷酷,“你不在这里,长官,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却有的是比鬼怪更恐怖的人心。你只是我的愧疚,是我希望在面临下一次重大决定时,不要再那样后悔。”
黑影晃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伊瑟却坚决地扣动了板机,“再见。”
当然,枪膛里没有子弹。伊瑟用嘴吹了个“咻”的音效,黑影像被风吹散的雾气一样消失了。他抱着枪坐在床上,等待时间流逝到明天早上六点。
失眠,是他最近遭遇的另一件事。
红区的早晨和夜晚没有区别,阳光永远不会眷顾这片土地,路上的行人总是脸色苍白,神态颓靡,地缝中吹起的烟雾是恶臭有毒的,这让伊瑟想起系统记载中的英国伦敦。
他按照约定站在旅店门口等待,与来的时候不同,他手里少了件行李,身上多了些武器。
“久等了!”类从街对面跑来,气喘吁吁。
“不会。”伊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好像一直很忙。”
“不忙不忙,今天是因为要亲自把那俩小混蛋送进学校,不然他们半路上就会逃跑了。”类使劲给自己扇风,“不能耽误你的时间,我们边走边说吧。”
红区的街道构造用“奇形怪状”来形容也不为过,如果有城市规划局的人来到这里,可能第一反应是双眼一翻就地昏厥。与其计算这里有多少违章建筑,不如数数到底有多少正规搭建的更加快捷。
横向发展不了的,就纵向叠加。伊瑟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空中”棚屋,有意走在了较为安全的路当中。
“喂A!”
类叫了他一声,一辆单轮摩托迎面撞了过来,A拉住肩上的装备带向侧一跳,轻轻松松躲了过去,骑摩托的人回头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What a mess.(一团糟)”他不由用联邦语吐槽了一句。
类耸了耸肩,“你还是比较含蓄的。”
“不含蓄的是怎样?”他问。
“What the fuck.”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