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凉意一般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暗房点起的三支蜡烛一明一灭,好像随时都会熄灭。光子轻轻地推开门道:“福晋,时辰不早了,您该用晚膳了。”
乌瀛珠厉声道:“拿走,本宫不想吃!”
光子嗤之以鼻地望了她一眼后,将饭菜放在了桌上:“福晋,奴才把饭菜给您搁这了,您吃或不吃,自便。”
门关上的带起的风扑熄了一只蜡烛,登时房里又暗了许多。乌瀛珠气急败坏将饭盒打翻在地:“哼,谁稀罕这些猪食!”
菜盘掉在霖上,碎了一地瓷屑,乌瀛珠气咻咻地凝视着满地狼藉,忽然心生一计:皇贵妃,既然你对我不留情面,那我也就没必要让你好过了,我要让你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是如何与你针锋相对的。
次日早上,解了禁足的乌瀛珠回到了撷芳殿,太子急急地迎上来道:“哎呦,我的夫人你可算回来了!我在家都快等急死了!欸?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乌瀛珠苦笑道:“没什么大碍,太子你就别问了。”
太子眉头紧锁:“没什么大碍,需要缠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在额娘那里受欺负了?”
乌瀛珠失落地摆摆手:“没有,额娘对妾身好着呢。”
乌的陪嫁丫头斐儿道:“福晋,皇贵妃对你那般苛责,你怎么还帮她好话!太子,其实福晋就是在皇贵妃那受欺负了!”
乌瀛珠打断她道:“玉儿,不许瞎!”
玉儿道:“我没瞎!太子,昨个福晋伺候皇贵妃用膳时,不慎被烫着了,故而疼痛难耐之下,便将碗碟给失手打翻。其实这本是无意之举,而皇贵妃却非要题大做,福晋是对她不敬,故意在殿上失仪,表示不满。随后她便命福晋先将地上的东西给打扫干净,然后再去暗房里跪着思过,这手上的伤啊,就是在清扫时,被碎瓷给划破的。”
太子脸色激变,愤声道:“额娘真是太过分了!你亲自伺候她用膳,她不仅不感动,反而对你这般恶待,真是岂有此理!不行,我得去找她理论!”
乌瀛珠婉言制止:“太子算了,臣妾不在乎的。”
太子轻轻地抹开她的手:“你不在乎,我在乎!咱俩成亲尚不足半月,她就对你这般刻薄,这分明是不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正午,钟粹宫的静谧被一阵吵嚷声给打破。
“太子,皇贵妃正在休憩,请您晚点再来吧。”
“滚开,本太子现在就要见额娘!”
殿门被重重地推开,正在打盹地阿木尔,慵懒地睁开眼睛,睨着气呼呼地太子,问道:“奕詝,怎么回事,这大中午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太子也不行礼,直接没好气地质问道:“额娘,乌瀛珠究竟是怎么得罪您了,值得您这样对待她!”
阿木尔不悦地笑了笑:“呵,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替你那不懂规矩的媳妇抱不平来了,怎么,她做错了事,本宫还不能罚她了?”
太子怒挑着眼角,很是不满:“她做错什么了?只不过是打碎了个汤碗而已!堂堂福晋被烫了手,您非但不及时找太医给她医治也就罢了,竟然以殿前失仪的名义,令她去暗房里思过,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阿木尔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叽里咕噜的在些什么啊?本宫罚她,那是因为……”
太子硬生生地打断她的话:“额娘不必解释,儿臣今日过来,就想给您撂一句话,乌瀛珠是我明媒正娶的福晋,您对她不尊重,那就对儿臣不尊重,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也就没必要再谈什么母慈子孝了,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两不相干吧。”罢,便拂袖而去。
阿木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真是又气又懵,她不豫地垂下脸嘟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