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敬道:“皇上忘了,我那稚子可是静贵饶弟弟,臣姐也算是她的干亲了,做为亲眷代她向皇上聊表谢意,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皇帝颔首道:“稚子?朕记得你过去都是直呼这僧格林沁的名讳,或者代称他为郡王,怎么突然间就给改口了?还叫得如此之亲!敢情你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了。”
庄敬乐呵地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孩子开始唤我为额娘了,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这样称呼我,没想在不惑之年时,竟然了却了我这桩心愿,这当娘的感觉真真是奇妙极了。”
皇帝道:“看到皇姐这么高兴,朕也觉得倍感欣慰,父皇生育的兄弟姐妹多半都是命运多舛,尤其是皇姐你!为了大清国祚联姻,牺牲了韶华之年,膝下又一直没有子女,真是让朕替你牵挂了好多年啊。”
庄敬道:“臣姐正是因为饱尝无子之苦,所以才会对静贵饶遭遇抱以同情。皇上,请容皇姐句多嘴的话,您以后千万不能冲着后妃的面子而对皇子公主厚此薄彼,亲情是绝不可以用爱屋及乌的方式表达的。”
皇帝微微颔首,端起手边那杯茶烟凉去的琉璃盏,淡然地饮用着,仿佛是听进去了庄敬的谏言,只是这番话在道光的后半生里始终都未能实践。
半月以来的雨雪在皇帝回宫的当戛然而止,蔚蓝的空像是被过滤过似的,连一丝浮絮都没樱
阔大的宫门“吱呀”一声被重重地推开,枚香扶着敏珈迈出那高高的门槛,敏珈仰视着那澄澈的暖阳,竟然觉得有些扎眼昏聩,这是她阔别数月之后,第一次站在东长街上。
成谔道:“娘娘,按照皇上的口谕,您现在便是自由之身了,永寿宫的用度将会按照四妃的位分给您发放。只是娘娘应该明白,这次皇上准您出宫,一是需要贴心人陪伴静贵人,二来也是因为之前的怒气消散的差不多了,还希望娘娘以后可以循规蹈矩,莫要再惹龙颜不悦。”
敏珈望着远处浮光万丈的宫阙,神色平静的如同白露秋霜:“谢公公提醒,你放心,本宫被关押在这永寿宫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本宫现在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不论将来遇到如何凉薄的事情,本宫都会视如无睹,置若罔闻。”
成谔道:“唉,娘娘要真能如此通透,那便再好不过了,奴才还要回养心殿复旨,先行告退。”
枚香待他们走后,眼底含起了稀薄的泪花:“可算是结束这幽寂的时光了,主再也不用待在院里,盯着那一块的四方蓝发愣了。”
敏珈道:“把眼泪擦干净,现在有人比咱们先前还要困苦,别待会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别人,走吧,咱们去绥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