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我今晚还得赶回去上夜班呢。满香，我这就走了啊。”阳七做梦也没想到满香会留自己住宿，思维上有点跟不上来，胡乱找了一个借口，还没等满香说话就急急地走了。

看着阳七急急离开的样子，满香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很轻很轻，只有满香自己听得到，阳七肯定是听不见的。

“这么晚了还回去赶夜班，谁信呢？说个谎都不会说，唉。”满香边收拾东西边自言自语。

这一晚，满香睡得很踏实。至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有了一个可以关照自己的老乡，不再会那么孤单、那么无助。这就是睡得香的理由。

相反，阳七一路上思绪没有停止过，甚至心跳比以往都要快。以前与李灵相亲时，阳七也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要找个老婆，李灵各方面都不错，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后来命运蹉跎，本想中个特码娶回李灵，结果是血本无亏还欠了一屁股债，出来打工又劳碌奔波没赚到钱，一晃眼十年过去了，还是光棍一个。“真是对不起爹娘啊。”阳七时常这样自责。

但今天晚上这种自责完全没有占到主角，让位给了满香。以前见到满香时，她是刘大根的妻子，阳七虽然觉得满香漂亮，但心里从没有过杂念。阳七以前与满香打交道，也是礼节上的，很少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而今天，他与满香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以往与她相处的时间的总和。他陪满香聊天、发广告、吃饭、坐公交、带冬冬，甚至还进了满香的卧室，┄┄。阳七不敢想了，越想越乱，乱成了一团麻。

阳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公司宿舍的。看到哑巴已经睡了，阳七本能地轻手轻脚，怕把哑巴惊醒了，虽然他很想知道哑巴晚上到哪儿去了。哑巴并没有睡着，是在装睡。他心里一直在埋怨阳七不够兄弟。

阳七想洗个澡，却怎么也找不到毛巾和拖鞋。就差点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宿舍里只有阳七和哑巴。阳七实在忍不住，就去摇哑巴。不管怎么摇，哑巴就是不做声。阳七只好又找，还是找不到，不由心里冒起火来。

阳七跑到哑巴床边，一把把哑巴的被子掀起来，“睡得猪一样，看见我的毛巾、拖鞋没有？”

吼了半天，哑巴还是没动静。阳七突然想起哑巴听不见，就朝着哑巴屁股狠狠打了一手掌。

哑巴痛得猛地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阳七。阳七倒吸了一口气，“哑巴这是怎么啦？吃错药了？”

阳七知道哑巴那个火爆子性格，要不怎么会进看守所呢。阳七又耐着性子跟他做手势。但哑巴还是一声不吭，猛地把被子一拖，又装睡了。

阳七第一次见到哑巴这样生气，生闷气。算了，阳七只好让步，澡也不洗了，脱掉衣服就钻到被窝里睡了。

哑巴的反映让阳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哑巴的行为并没有阻止阳七满脑子地闪着满香的身影。阳七对自己这种感觉感到很是疑惑，“三十好几的人了，青春早已不在，怎么像个十几二十岁的人一样呢？”阳七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哑巴也一样。只是彼此都不清楚对方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