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如果您只是走一个流程，而没有一颗诚心，大师是不会见您的。”

两小僧人像预设好的程序，就那样立在寺门口，面无表情说着平静无波的话。

陆沉聿确实只是走了个流程。

他小时候接受过艰苦训练，像这里的九十九级台阶，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神色淡漠，眉梢微微一动，便沉声问道：“敢问大师，何为诚心？”

小僧人只是微微摇头，并不言语。

陆沉聿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长线，默了半晌，便又转身下山。

半个小时后，两位雕像一样的僧人，又一次面对这个锲而不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了同样的话。

又一个四十分钟后。

再次被拒在门外后。

陆沉聿面色有了几分阴冷。

两小僧始终是那句：“施主，您心不诚，再走一百遍流程，也没有任何意义。”

意义，又是意义。

陆沉聿脑海里又浮现起唐言希在公寓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闻澜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话。

意义，心意，女人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一次下山，这次做得更绝。

不仅是膝盖，就连额头都用上了，一步一步，扣响了每一级台阶。

同时心里也在想，到底要怎样，才叫真心。

要虔诚的祈祷吗？

要衷心的祝愿吗？

然而，一个小时后，当他再次走到寺门口，两小僧人依旧是同样的回答：“施主请回吧。”

再下一个小时时，陆沉聿的膝盖隐隐作痛。

再下一个小时时，他的西裤渗出了血迹，额头上，也有轻微擦伤。

再下一个，是一个半小时。

再下一个……

雨早已经停了。

陆沉聿经历了愤怒，思索，犹豫，以及中途好几次想过的放弃。

后来，身体越来越累时，他的心，反而意外地平静下来了。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露初初掉落。

清音寺周围环境不错，空气中有雨后淡雅的花香飘来，耳畔也有早起的鸟鸣声。

日出是一片温润的红，并不刺眼。

天边的朝霞缓缓流淌，整个天幕低垂下来，仿佛触手可及。

陆沉聿再次被同样的话拒绝，再次转身。

却终于听到一声：“施主且慢。”

这一声，有如冷冰碎玉，珠落玉盘。

陆沉聿眼底掠过一丝异色，缓缓转身，稍显疲惫的目光，看着小僧。

其中一小僧转身进了寺里，另一位则是朝着他轻叹了一声：

“施主心如顽石，同样的流程，即便再来一百遍，佛祖也不会显灵。”

陆沉聿：“……”谢谢，这句我已经会背了。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您如此顽固，大师愿意破例，借您一份善缘。”

陆沉聿挑眉，开口的嗓音是他自己也没料到的沙哑：“借？”

“是的。若您日后有所感悟，切记再回来寺里，还了这份善缘。”

不久后，那位进去寺里的小僧托着一托盘出来了。

托盘上从左到右放了三张平平无奇的护身符，看起来和外面卖的纪念品也没什么区别。

小僧开口道：“从左到右，分别是求姻缘，求子，和保平安的符。施主只能选一枚。”

陆沉聿首先就将中间那张Pass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