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伟瞪大了眼,惊声:“什么?”又急吼吼地挠了挠脑门,原地跳脚:“那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怎么会呢?”
段伯约皱眉刚要让赵守伟消停点,便听得那位一向温和的偏偏公子冷声道:“安静!”那语气可比方才与他对峙的时候阴寒多了,没看到赵守伟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想来这位许公子也是真的关心将军的,那他以后的态度也可以温和一点,就那么一点。
赵守伟看着段伯约欲言又止,段伯约:“等着!”
赵守伟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半个时辰以后,霸虎推门而出,段伯约赶忙上前:“将军如何?”
霸虎:“无性命之危。”还不待几人松一口气,便听他又说道:“不过,她的左肩从此以后都不能负重。”
段伯约、赵守伟压不住声:“什么?”
许朢舒也是神色一震,肩不能负重,对一个纵马驰骋沙场的将军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多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然而霸虎的话还没说完:“此伤离心脉只有两寸,我的建议是,一年之内都不要再上战场了。当然,如果养个十年、二十年,能活得更久些。”
“……”
死一样的寂静,段伯约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许久,众人才听见许朢舒淡淡的声音:“霸虎,走吧。”
霸虎颔首,绕过段伯约和赵守伟,跟着许朢舒无声离去。
随后,影竹帮苏修打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服侍她睡下,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房间。影竹这会儿穿的是男装,不需要遮掩什么,便直接出去了。
影竹先前进去时,段伯约没看到,是以甫一看到开门的是影竹还略微有些惊讶。
影竹见段伯约想进去,拦住了他,解释道:“将军刚睡下,待将军醒了,我差人通知大家,你们也先去休息吧。”
苏修没事,段伯约也不急于这一时,点点头道:“也好,你好好照顾将军。”影竹颔首应下。
——
许朢舒回到自己的厢房,沉默了许久才问霸虎:“她当真再上不了战场?”
霸虎沉吟一会儿,才说道:“苏将军若是非要上战场,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此举极为损耗。”言下之意,拿命来拼,会死的比较早。
许朢舒习惯性地十指交叉,抱在身前,两根大拇指互相绕了起来,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忽地,他转头对霸虎吩咐道:“让人去留意一下漠北二殿下的消息。”
霸虎微微躬身:“喏!”
许朢舒揉了揉眉心,转身去到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会儿也不在意什么风雅了,低声道:“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都行要是死了还好说,漠北左师势必军心大乱,少不了争权夺利的,趁他病要他命,简直是天赐良机!可要是没死的话,怕是原本没引出多长的头,就要彻底缩进龟壳里了……苏修,要不是……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
两日后,紫荆城,皇宫御书房的桌案上摆上了一份盖着私印信件。
忽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御书房,他双手呈着两支竹筒。
凤宸从摆满奏章的御案上抬起头,轻瞥了一眼随侍的喜乐,示意他去拿上来。
喜乐将竹筒递给凤宸:“陛下。”再抬头,那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凤宸接过竹筒,道:“退下吧。”
待喜乐离开,关上御书房的门,凤宸才用特殊的手法拆开竹筒。
两张纸条,一张:“都行未死。”一张:“都泰南下。”都泰正是那漠北大殿下,看来,漠北是派都泰来议和了。
凤宸看着这两张纸条,又想到许朢舒信中所言,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涌上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庆幸苏修还在,北府军还在,遗憾云州没能一击拿下。
凤宸缓了口气:算了!一击不中,便徐徐图之吧。
而后,他拿起毛笔,亲自拟了一道圣旨,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北塞去。
凤宸走出御书房,抬头看着那一碧如洗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苏绣,你看你还是要回来的。”
这时,喜乐上前告知:“陛下,清王爷马上要进城了。”
凤宸眯了眯眼,应了声:“嗯,去备一套常服,随我出宫。”
喜乐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