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歌不名所以,下意识地说:“什么为什么?就是要等啊!”
“那苏将军要是战死沙场了呢?您也要一直等?”这么说不可谓不恶毒了,可如今红袖也顾不了那么多。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他说过的,很快就会回来的。”这下子反而是红袖触怒了凤安歌。凤安歌猛地把红袖的手放开,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这位从小照看她的姑姑,说:“收回刚才的话!”
“本公主命令你!收回刚才的话!”这是凤安歌第一次对着红袖摆出公主的架子,也是第一次如此厉色,至少红袖是第一次见着凤安歌为了一句话如此勃然大怒,不,应该说为了一个人。
而几人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许朢舒倒是无声淡笑了起来,他看着凤安歌的背影,只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发怒的时候与凤宸有太多的相似,年纪虽小,但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势。看,那位一直自诩宫中老人的姑姑,竟然跪了下来,拜下了大礼说:“奴婢知罪,请公主息怒。”
“当初是姑姑你自己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北塞的,那你现在又凭什么要求我跟你回药王谷?离开皇宫时,母后说你会保护我的,可是我被人你追杀的时候你在哪?我深夜被雪狼追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这就是你挂在嘴上的保护?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等!因为他即使满肚子疑问,我不想说的,他也不会逼着我回答!因为在比这更危险的地方,我不想走的时候,他也不会逼着我走,他一个人满身伤痕,我却可以毫发无伤!因为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他会给我报仇,而不是让我为了大局一忍再忍!这里再危险也比不过狼口奔命,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凤安歌这一番剖白,既是情感的宣泄,也是立场的表达。
这下,不仅红袖哑口无言,就连许朢舒也愣住了,他是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信了他说的,苏修有喜欢的人,却还是这般固执了。
红袖心里也清楚,苏修这么在意凤安歌怕是因为凤宸的缘故,只是弄成这样,可如何是好?若苏修真是男儿身,那也算郎才女貌,可她不是啊!
见气氛一时凝固,和事佬许朢舒才堪堪上前。他上前道:“红袖姑姑还是先起来吧,不若我与公主殿下商量一番。”许朢舒知道没有凤安歌的命令,红袖是不会起来的,是以他转头看向凤安歌,征询道:“公主?”
凤安歌本也没想太为难红袖,毕竟是从小照看自己的半个长辈,这会儿台阶摆在脚下,她自然便走下去了,“起来吧,地上凉。”
“谢公主!”红袖这方才拜谢站起身,脚跟还没站稳就听得那位许公子说道:“我也没有完全骗你,那女子虽不是真的如神仙妃子那般,但苏将军确是有婚约在身。”
红袖脚下一个踉跄,她怎么不知道苏家唯一的嫡小姐有婚约了?她张了张嘴,倒是没说话,接着便又听许公子道:“不信的话,公主可以回京去问陛下。”
许朢舒坦然接受公主殿下怀疑又探究的眼神,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慌。他想着是凤宸自己说的,苏修是他媳妇,皇上金口玉言是不是?勉强也能算是圣上赐婚了吧,嗯!圣上口谕,等之于婚约!没错!只不过那人不是神仙妃子般的女子罢了,咳咳!
“那又如何?我不走!再说了这婚约是真是假,也不是全凭你一张嘴说的。等苏修哥哥回来,他要说有这婚约,那我决不纠缠,马上走!”凤安歌又不是真的蠢,她可记着将军府门前,苏修那位老部下的调侃。这么些年的相处,苏修到底有没有婚约,北府军的主将不可能一点不知情,若是真的有婚约,他们哪敢这么随口就调侃“将军夫人”?
许朢舒有些头疼,这丫头平时不见得多机灵,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太聪明。不过没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许朢舒一向懂得对症下了药。
见着许朢舒忽地沉默,凤安歌的脸蛋上藏不住的得意洋洋,愈发肯定许朢舒就是诓她的,见鬼的婚约!可凤安歌还没来得及反击,便见许朢舒严肃了脸,沉着声道:“如果你想害死她的话,大可留下,你是大荆唯一的公主,没人敢拦你,苏伏承也不敢。”
凤安歌下意识白了脸,她想说,许朢舒在恐吓她,可脑子里有些混乱,“我……”她张嘴发出半个音节,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继续听许朢舒道:“你才十三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本不想把话讲得太难听,免得让这些‘污言秽语’损了心气。不过如今还是与你讲明白的好,不然总觉得我们这些大人在骗你。嗯?”
此时却是红袖突然突然出言阻止了,她拧着眉,语气间略有警告:“许公子,慎言!”红袖当然是一点也舍不得,这位她当亲女儿看着长大的公主殿下,受一点委屈,损一点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