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初中三年,他们从无交集。
言曌从没思索过她的未来里会有谁。
但是她知道肯定没有嬴策,没有沈从璟。没有现在所遇的一干人一干事。
可只是一个暑假过去,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嬴策突兀地闯进她的世界。
她关上门,他就跳进窗。
她关上窗,他于是强行打了一个洞。
自顾自地,非要缠着她。
她其实很厌烦,很想甩开他。
为什么总想凑上来?为什么总想触碰她?
很恶心。
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这样频频触犯他底线的人。
可也许是因为是第一个,她不知道怎样处理。
索性,就不去理会了。
不要企图管束她。
言曌总这么想。
她曾羡慕无人知晓的山野中的那些小溪。自顾自地流着,从山上,到山下。
也许流进江河,也许汇入大海。
没人在意它们的流向。
它们是长是宽,是大是小,都是自己的。
独自野蛮而肆意地生长,扩大,流逝。
那是多美好的事。
她爱她的家人,爱言家宅子中的一草一木。
可她的一颗心脏总是如此疲惫不堪。
这不是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
大人总会说:孩子能烦什么?
可是孩子的烦恼,有时候,也真的很多。
言曌啊,其实也难以叙述自己在烦些什么。
…兴许只是厌世吧。
她忽的想起幼时的那段时光。
无人照料的幼童穿着泥泞破烂的衣裳,蹒跚地在野地里爬行。
他们以为她很小,所以记不得。
可她记得如此清晰。
野狗的嚎叫,乌鸦的啼鸣。
朝朝暮暮。
可是只有朝朝,没有暮暮。所谓朝暮,不过是人可笑的念想。
……
言曌真的,发自内心地不喜欢这个世界。
陌生人的生与死,爱与恨,和她有什么关系?
“呕……”言曌连忙捂住嘴,将腹间翻涌的恶心一再压下。
她冷了脸。
满腹恶臭的蛆,不值得她记住。
她会强大。她会让言美人骄傲,会让言家都感到自豪。
她叫言曌。等到她长大……她会让那些树根底下蠕动的丑恶蛆虫,死的干干净净。
来日方长。
……
可也许嬴策……是特殊的。不知怎地,她灰败冷寂的心脏,突然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捧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