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地间最纯正的清气能够生出这雾蕊花来。
趁着雾蕊花新鲜,她取出药炉就地炼药,把雾蕊花扔进药炉,未待她发言,金乌便与她点了炉火。
织影看了眼他,没作声,又取了袖里乾坤内早已备好的辅药依次投入药炉。
金乌嘴唇翕动,但一想到那夜他披幕遮来看她,意外闻得她与弥生的对话,对她意孤取药并因此哄骗自己的行为不免仍有疙瘩,也不先开这个口。
一时间,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东君那里你怎么的?”织影忽问,分出一缕神识看着炉内丹药,眼帘低垂着。
他留下九江与她回信,明来少和渊是早有准备,而非贸然行事。
药炉底下火光摇曳,将织影雪白的侧颊渲染成柔美温馨的暖色,也融化帘前凝滞的气氛。
适才夺回体,入目是她紧张后怕的模样。
她紧张自己,却始终对自己少了份信任和信心,金乌自感挫败,有些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叹,与她明言:“你先时沐浴池水可解鲲齿涎,我还是觉得雾蕊花更好,便向东君自请潜入都查探,以了解新界各处动向。”
织影犹有疑虑:“对方那些人都在阵前见过你,你突然不见,他们必然有所猜测,提早做出防范。”
“那就撤回来好了!”金乌立答,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织影听了,不由莞尔一笑。
大义凛然地去,理直气壮地回,着实无赖,却又十分管用。
场面又陷入冷凝,不知过了多久,丹药已成,织影开炉取丹,看着手心白琉璃一样的药丸,轻声低语:“下次,我们都不要这样瞒着对方了好么?”
服下丹药,略略调息,织影自顾着,相较之前的盛气凌人,这次语气带着几分不清的低迷:“……阿霄,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但现实好像有些事与愿违,我不想……”不想失去你,不想曾经发誓守护的那些被毁灭,尤其,是被自己亲手毁灭。
她真的怕了。
仅仅是不想龙破城戟遗留的气息使得兵主残魂苏醒而隐瞒金乌,却还是人算不如算,兵主不单苏醒,还夺了金乌躯壳,教她险些失去他!更可笑的是,龙破城戟就是她留给金乌的!
直接间接,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差点害死金乌,若真教兵主得逞,那她的罪过便是万死也难赎。
如此想来,果如帝君所言,她就是金乌的劫数。
落在双膝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揉碎了裙上的淡蓝霜花。
“……女人要那么坚强做什么?做女战神屠魔灭妖?就算是女战神,偶尔也要靠着大树歇歇,不然哪有力气拿起兵刃重上战场?”
金乌不以为然的嘀咕声传来。
女战神,屠魔灭妖,她是那么暴力的人么?织影指节微僵,这是劝慰,还是火上浇油?这家伙真是……
忽然间,心里似乎没那么郁结了。
她哭笑不得,转而幽然一叹,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起。
金乌不由挑眉望着她。
她笑言:“女战神歇息够了,该出去‘降妖除魔’啦!”
管他来的是妖是魔,画了哪张脸谱,就扮哪个角儿!
金乌犹自不解,但见目的达到,心底亦是安心,两人谁也没再提来少和渊的事,相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