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站在人群之中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就开始唱名了。据说这也是顾晨顾大人的要求,要当众宣读,方便有异议的书生当场提出质疑,能答复的当场答复,不能答复的回来禀报君上知晓。
此次取甲乙丙三等各九名,总共二十七名士子。唱名从最后开始,张光北正想扭头离开,避免看见权贵那副得意洋洋的颜色。
“乙等八位,岩乡张全!”
“乙等八位,岩乡张全!”
……
如此一连唱了三遍,人群中有欣喜若狂的张全,也让正准备离开的张光北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而那权贵却愣住了,这与原本计划私有了出入。按原本沟通后唱名,这位乙等八位本该是他才是,怎么变成了这么一位不知所云的穷小子,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是乙等是甲等?
不当是他,在两旁酒楼之上,随着唱名的开始,一些权贵派来探听消息的手下们开始慌张了。
他们甚至怀疑这个太监是假冒的,或者并不识字,所以才念错了,所以在见到太监命人将手中榜卷挂上高榜后,就亲自下了酒楼,前去查看。
榜首义乡张光北!
榜首义乡张光北!
榜首义乡张光北!……这个声音萦绕在张光北心头久久回荡,有认出他来的书生开始围上前向他道喜,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恭贺着。此刻的张光北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四周喧闹的声音仿佛就只是嗡嗡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他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了高榜,离开了西市,往留宿的客栈走去。他想将这个喜悦的消息告诉心爱的女人……
金殿之上,顾晨突然笑盈盈地对吕卿打招呼道:“吕相不愧是大秦的右相,即便这种情况也能气定神闲,我实在是佩服,佩服!”
吕卿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丞相肚里能撑船,老夫心胸自然就宽广。”
顾晨又笑问道:“您就不怕这才科举出事?”
吕卿冷笑道:“那应该是顾大人你要当心的事情吧?这次科举院试老夫可是半点都没曾了解过。再说顾大人可是此次监督,真要出了事情,大人你可是难逃干系的。”
顾晨打着哈哈笑道:“那是那是,吕相也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这科举当然没问题,有吕相的得力干将梁大人在场,想必是半点问题都不会出的是吧?”
吕卿听出他话里有话来,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能扭头头去,不去搭理顾晨。
顾晨见他没有上钩,又装过话锋对梁明单说道:“梁大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梁明单微微一笑,也学着吕卿那样老神在在,背过手头看金鼎,似乎打定了注意不再言语。只可惜苦了这位头顶金毛的大人。吕卿可以推给他,而他却没有往下推的对象。
就在这时有太监来报:“回君上,东西二市的榜卷已换好。”
秦王点点头,笑道:“嗯,不错,细细给百官们描述下当时的情景。”
如此能露脸的机会,清了清嗓子就将放榜时的热切情景一一描述了一遍,当讲到榜首张北光时,吕卿咯噔一下愣住了,笑容也凝固在半空。
梁明单更不用说了,有种说笑话,反倒被被人笑话的感觉!突然开口道:“不对,此次科举或有不妥之处。”
“哦?”秦王笑道:“梁大人可有什么见解?”
梁明善怔住了,他刚刚也只不过随口一说,叫他能说出什么见解呢?
他说不出话来,顾晨却有话说。只见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回君上,梁大人脸皮薄,您这么问梁大人指定得不到答案。”
秦王笑了:“何出此言?”
顾晨笑笑继续说道:“君上莫不是忘记了,开榜之前梁大人立得誓?”此话一出,大殿内百官哗然,这才想起梁明单还有指天立誓这么一出,登时都憋着笑意,看起梁大人的热绕来了。
“我!我!你!你……”梁明单我我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来,对顾晨更加了气恼了,都是这小子从中使坏,不然自己也不用这么地狼狈不堪。
顾晨接话道:“梁大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对意见。这榜书看来也是实至名归。”
此时大殿上那几位观礼的老王爷们一个个起身准备撤场。只不过离开时一个个面色灰白,看向吕卿和梁明单的目光可没有初时的那半点高兴。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顾晨在心底替吕卿他们默哀了几分钟,暗想这下吕相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些老王爷了。瞧那几位冰冷的眼神,怕不得把脸都得打肿了?
顾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王,冲他使了个眼色,顺便邀了下功,后者显然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点点头,大笑道:“今日衲得贤才,举国同庆,吩咐下去摆宴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