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叔寅的建议却很对,有些东西你越不让君王知道,君王的疑心病就越重,好在顾晨创立镇抚司只为自保,也为今后商队护卫之用,上下不过一百多号人,持刀无甲,在偌大咸阳都掀不起多大的浪花,秦王派了长川军五千铁骑在一旁窥视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想到日后果然要小心些行事了,顾晨一边点头应着一边问唐叔寅关于科举一事的安排,“如今秦王命我为监督,其实就是想让我经手主事,带着三位世子的意思就是想在此事上既考教那些有学之士,又考教这三位世子吧。”
唐叔寅呵呵一笑:“我跟了这位君上二十多年,他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退你出来就是想让你跟吕卿等一众堂官还有大秦背后的那些权贵们产生隔阂,彻底为他所用。所谓坏事你做,好人他当,便是如此了。而三位殿下……”他顿住许久,突然问道:“你可知道秦王还能活多久?”
顾晨一怔,疑惑道:“君上虽然四十有七,但看其精气神态,还能当得春秋鼎盛之年的说法,怕是最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吧。”在唐叔寅这他没有太多顾忌,张嘴就猜测秦王的年岁。
“既然还能活二三十年,那他这么着急考教这几位做什么?”
顾晨被问住了,想了许久只能看向唐叔寅寻求答案。后者缓缓吐出一个惊人的隐情:“其实君上对几位世子的母亲都多有不喜,唯独三世子的母亲郑妃生他时早逝,君上对其还有些好感。不过或许也因为郑妃早逝,三殿下在宫中没有了支持,为求自保开始自我放纵,慢慢的也引得秦王多有失落,最后也就不再管他了。”
难怪今天在亭中秦王唯独看赢驷时候的眼神最为柔和,顾晨这时才有了答案。又听唐叔寅说道:“三殿下向来无所事事,此次恐怕就是君上设计想要令他慢慢积累功绩吧。本来这类王室之争,老夫希望你躲的越远越好。但现在既然避不掉,你要知道如何正确地处理。”
“你想让我随了秦王的心意,帮助三殿下?”秦王做的这些令顾晨不由想起洛邑的姬赐,他也是临死前为姬倡铺路搭桥,生生将他扶上位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可是那二位殿下的母亲为何令秦王如此厌恶,以至于迁怒到孩子身上,连王位都不想留的。”
“这本事宫中辛密,如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同你说一说吧,以免日后你犯了君上的忌讳。”唐叔寅想了许久,心中打好腹稿,慢慢说道:“这事其实要从十六年前说起,那时的秦王刚刚而立……”
秦王赢十五岁初登王位便极具野心,去以姓名只留国姓,自称秦王以身来为王自居。自登基之日起勤勤恳恳辛劳十五载,让秦国国力更上一层楼,时至秦齐大战,三十岁的秦王王驾亲征,取得两国之间决定性的大胜,夺得齐地城池七座,占据齐地的咽喉之地,直逼齐都临淄,齐国上下皆惧。
眼看亡国之祸将临,齐庄王一边委托使者出访大汉游说其出兵相助,一边奉上珍宝美人,以求换取一丝喘息之气。
这时一位倾国倾城的奇女子主动请缨,自献秦王,只为救国。
“秦王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吧。”顾晨自然猜到,秦王最后一定是接纳了这位美人,否者如今也不会有齐国了。只是以秦王雄霸天下的野心,怎么也不该是会被一个美女拖住脚步的,“难道她真的美到极致了?”
唐叔寅惋惜道:“南宫清,当时的天下第一美女,也是天下人口中的第一妖女。君上看到她的第一眼……”
驻扎在临淄百里外的秦军大营,连日的胜利令军中将士士气高涨,眼看不日就要将齐国毁城灭国,秦王赢心情大好。这日正在营帐中通诸位将领商讨攻城事宜,只听见又斥候来报。
“禀君上,临淄方向超我军营行来一骑!”
“哦,难道是投降的使者?”秦王赢笑道:“让他进来,孤倒要看看齐庄王那老头想做什么。”
见斥候迟迟未退,疑惑道:“还有事要报?”
斥候犹豫道:“没,回君上,来人是一名女子。”
“女人?齐国这是没有人了吗?派个女人来谈判?”秦王赢一愣,随即更加感兴趣道:“让她进来,注意不要让护卫为难。”
“君上,还需注意安全。”营帐中的将领纷纷说道:“那齐庄王如今困兽犹斗,就担心他不折手段。况且军中一向不进女子,末将看,还是不要见的好,以防有诈。”
秦王赢哈哈大笑,满不在乎道:“孤兵征千里,打的齐国军队无还手之力,难不成还害怕区区一个女人不成,要穿不去岂不是令天下诸侯耻笑,且让她进来,孤到要开口,齐庄王使的是什么诡计!”
说话间,营帐的门帘被人撩开,伴随着一阵桃花香气,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走进营帐来,在诸位将领的目光中,这位面带纱巾的女子款款而行,一直来到秦王身前十步远站住。
一双异色的眼睛,从头到尾只看着居于众将正中的秦王赢,对身旁虎视眈眈的将领们全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