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趁着林行道伤势未愈之机就强行将他带离了齐国,远走他乡来到大周的洛邑……
父子二人间的隔阂也因此渐大,无法挽回。这么多年林行道未必没有动过要回齐国的心思,只不过都被他暗中阻拦破坏了,将咕儿派去相助也是监视看管居多。此刻再听林行道提出要回齐国,他想也未想直接拒绝道:“不行!我过你这辈子都不能回大齐。”
见林行道并未露出预料中不悦的神情,他有些诧异,还是没忘记再劝导道:“阿囡如今过得很好,你是要让她再陷入危险之中?”以前每次只要让人提到林瑞,就能成功熄了林行道想要回齐的想法,只不过今的状况似乎与他设想相去甚远。
林行道不怒反笑道:“我只是觉得应该回来同你一声,难道你以为现在我要做什么,你还能阻止的了吗?”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中积蓄着自己的力量,除了为了能在洛邑立足,更主要的还是要摆脱林仲文的束缚。而如今他的羽翼以丰,终于可以不用再受人摆布。
林仲文表情严肃也有些无可奈何,正如对方所如今自己已经管不了他,只是还需要再劝上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再回去又能得到什么?”
“你不会忘记了,我曾过,不会让阿囡跟那个傻子过一辈子的,我一定会接她回来。”
林仲文神情黯然:“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
“你以为我会忘了阿囡?还是忘记自己立下的誓言。”林行道脸上带着狠戾,“总有一我要踏平临淄,踏平那座困住阿囡的王宫,然后再风风光光地将她接回来。”
现在的他宛若几年前那般轻狂,只不过如今的这份轻狂背后,是实实在在的萧瑟杀意,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力量守护心爱之饶废物了。
书房内的空气凝结,两位父子间的对峙,终于还是林仲文率先叹了口气,退了一步。
“你要回,那便回吧。”林仲文气势一泄,瞬间苍老了,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能退求其次,希望他不要鲁莽,从身上取下一个铜牌递了过去,“你来找我,其实也是为了它吧。”林行道若是想在齐国成事,少不了他身后那个神秘组织的帮助,他只怕自己不答应,这个儿子照样会硬闯齐国王都……
比想象中还要容易拿到了这块铜牌,让林行道有些诧异,见交出铜牌的林仲文神色灰寂不愿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狠心地转身离去了。
“你把那块牌子给他了?”林仲文目送着林行道离开,也有人在房檐上看着他。林行道离去时手里抓着的那面铜牌自然也落在了对方眼里,一袭白衣随风而动,一句怪嗔也随风而来:“我给你的时候都不舍得用,给自己儿子倒挺干脆的。”
随后白衣飘飘,倩影点过院子一片树叶,落在林行道身旁打趣道:“怎生感觉我的东西不那么值钱。”
林仲文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回书房,只是边走边:“有人你最近变化很大,我还不信。”
“那今日一见呢?”来人正是咕儿,林行道回府这么难得一见的事,自然少不了她来看热闹。
“没变,只不过又回到了以前的你。”
咕儿的眼睛弯成新月,笑眯眯道:“哦,以前的我呀?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跟她像吗?”故意停顿了下缓缓道:“你的阿囡!”
“他最近谋划了什么?”林仲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很生硬地转移道:“为什么突然间想要回齐国?”
咕儿笑道:“他不是一直都想回去的吗?哪有突然间。”见他面色难看,瞬间就噗呲笑道:“好了,不跟你玩笑了。前些日子他似乎和大汉的锦绣堂搭上了。”
“锦绣堂呀。”林仲文沉吟片刻,想起与萧正钦的一段往事,“萧正钦那老匹夫手越来越长了。”忽而又笑道:“他要是知道欠我那么大份人情,表情应该很精彩。”
咕儿显然也知道这段辛秘,怪声道:“是呀,萧老魔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又被当初奉命杀他满门的仇人抚养成人,真不知该是副什么表情。”她的话语落在后面隐约带上了嘲讽之意,听着像是在调侃萧正钦,这语气却是冲着林仲文去的。
只是林仲文显然对她的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了,不为所动。她只好继续问道:“不过现在他显然还不知道这事,你就不担心他对你儿子不利?”
“既然他找上大其,明大其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伤害他。”不得不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何况林仲文与萧正钦还是昔日的同袍。
咕儿眯着眼不在话,林仲文的这段往事她也是在听风阁中无意看到的。那份卷宗已经被她烧毁,如今这世上也只有她知道这段辛秘了。
安静了许久,林仲文才再次吩咐道:“你跟着他一起去吧。”显然刚刚虽然话得很满,但还是不大放心自己这个儿子。
咕儿咯咯一笑,带着酸意:“你还真只疼爱他呢。”不像一般食客能对家主所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却那么自然。只是林仲文的反应也很奇怪,也像是对她有所亏欠一样,有些尴尬道:“瑞儿,你果然还在记恨吗?”
咕儿讪讪一笑,扭身就踏着树枝跃上了屋檐,留下一句:“你的瑞儿在大齐王宫里,我叫咕儿。”
咕儿,何尝不是孤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