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波随同李程来看望师娘。无论她和师傅分开了多久,李程都在跟师娘保持着联系。不时的通通电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看看她。李程能如此的牵挂自己让师娘深感欣慰。没想到他如此的有情有义,师娘依旧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李程那毫不起眼的样子:单薄、瘦小的身躯,因为没人照管蓬头垢面的。上身穿着又肥又大的灰格子夹克衫,裤子又瘦又短露着脚脖子,没有穿袜子,脚上的球鞋十分破旧。当时已入深秋,天还在下着雨。他站在屋檐下瑟瑟发抖,身边放着简单的行李,是经人介绍来当学徒工的。都十六、七岁了,到了陌生环境还怯生生的,脚步都不敢迈的样子。每次出错时战战兢兢的,因为没有了家人,一般很少回家。总是一声不响的埋头做事,习惯了逆来顺受。除非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上,才会表现出一副少有的倔强神态,眼情中充斥着怒火和抗争到底的决心,一旦发起脾气来就相当惊人。
生活的不断磨炼使他真正的成长起来,拥有了男人的自信和气度。成立了家庭,当看到他能和静波相处得这样和谐十分的惊喜。当初,师娘特别不支持李程的抉择,静波孤高傲美,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其次,年龄上的差距和生长环境的不同而造成性格上的差异等种种因素,都在决定着两人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再三的劝说李程能及早的放弃这段感情。他不顾劝阻,一直对静波穷追不舍。最终,缘份还是眷顾了他。
当真正的接触到静波才发现她十分的好相处,热情开朗而大气,待人特别的亲切。感受不到现在年轻人的那种傲气。
师娘待人非常的热情。为两个人的到来在忙碍个不停,沏上了茶水,又摆上了好几样水果,为了让静波多吃不住的往她的手里塞。到了中午,特别的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炖了鸡和排骨,又另外炒了三个热菜,拌了两个凉菜。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围做在饭桌前。师娘往两个人的碗中不住地夹着菜,自己却没吃几口。排骨、鸡腿、肠的给静波夹了满满的一碗,她吃不了只好一样一样的送到李程碗中。他对静波无能为力地说:“别再给我夹了,本来我自己的这一碗还吃不下去呢。”
看到他的碗满满地堆了起来,静波偷偷地一笑。师娘盛了一碗稀饭走回来,发现静波碗中所剩无几,又连忙拿起筷子张罗着:“咋不夹菜吃呢?多吃点!不吃就都剩下了。”
说着,又夹起一大块排骨要送入静波的碗中,她连忙拿起碗来避开,讨饶般地说道:“姨!我够了,实在够了。想吃啥我自己随意行吗?”
师娘这才作罢。大家边吃边拉起了家常。师娘又叼念起了李程历经的一些艰辛的往事。夸赞他有志气,能吃苦耐劳,而且重情重义,从没把自己忘掉。正在一旁低头吃饭的李程插进话来:“如果我连您都忘了,我还是人吗?”
说这话时李程看向师娘,心中一阵苦涩。谁又能体会得到师娘的艰辛呢?辛苦多年和师傅共同打拼下的家业全部拱手于人。租住着别人遗弃的房子,靠着手里为数不多的钱孤苦无依地生活着,条件极其的简陋。李程每次来都帮忙修修补补,或者替她干一些体力活。师娘穿的衣服都是多年以前的。六十不到头发尽白,显得憔悴苍老,身体大不如从前。话也明显的少了,神情十分的落寞,记忆为减退了不少。做出饭菜的味道和过去相差了很多。
饭后,李程和静波一起帮忙收拾,剩下的饭菜全部端入厨房。李程负责洗碗。静波回屋把桌上残留的垃圾清理干净。当她把吃饭时喝饮料用的杯子拿到厨房清洗时。刚好看到李程正要把手中的钱塞入师娘的兜中,师娘在坚决地推辞着不肯收下,两人为此争执不休。正在这时静波走进来,未免有些尴尬,两人停止了争执。李程拿着手中的钱看着静波感到茫然无措。
师娘转开身坚决地说道:“已经买那些东西了,还给我钱干啥呀?我手里边有钱。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不用老惦记我。”
静波放下东西走过去,拿过李程手里的钱直接装入师娘的兜中:“我们一份小小的心意,拿着吧!您也没少疼李程,这是应该的。”
师娘这才不得不收下。
太阳渐渐偏西了,天凉快了下来。两人回到了家中。李程思量了好久才有勇气问静波:“我给师娘钱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你不生气吧?”
静波语气淡然:“那是你的自由,我为啥要生气?”
李程有些猜不适她话里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
静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哦!我往你师娘的被子底下塞了两百块钱,你打电话告诉她一声把钱拿起来。”
“行,”李程特别感激地说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