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帮的太宽泛了,我觉得你其实有点像在为了慈善而慈善,而不是真正在帮那些迫切需要帮助的孩子。”
周婼说了大实话,她这话,袁苏瞻辩无可辩!
谁说不是呢。助学金确实惠及了大多数贫困生,低保残障家庭,但那少部分人怎么办?那少部分连升学机会都没有的孤儿,劳力欠缺的家庭的孩子该怎么办?大多时候,早早辍学,淹没在社会最浮躁的尘土里,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机会。
比如,周婼支教的塔塔村里的人那些被交通闭塞的天才英童。
比如双亲早逝,被舅舅舅妈虐待的严意。
再比如,因为院长不从权贵,被当地一味打压的成生所在的孤儿院的孩子们。
而这些,或许只是周婼了解的冰山一角。
毕竟,周婼的父亲,才是最默默无闻的那个。他一个人,以一己之力,默默用行动温暖整个新城。这也是当时周婼出事后,几乎新城有头脸的人都发动车子驶去了通向塔塔村,而且事发后,无数张红指纹印满满的签名告解书递去了法院,一心只为周婼说情减罪。
需要帮助的孩子,需要不仅仅是钱财,更需要的是指路的明灯,以及成长做人的底线方向。知识固然必须,可学艺先学德,没有德,只是,才艺终究会成一把利剑,狠狠杀社会的脊梁一刀!
做慈善,真的是给钱而已嘛?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你算过你这些年写了多少封信吗?”
周婼啧啧:“袁律师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我是那次去你家哄你睡着以后偶然看到的,不算窥探你的隐私,最多算个过失罪,罪不当诛~”
袁苏瞻解释。
“没算过。忙的时候我会给年龄大些的孩子发邮件,有时候为了考验他们我还会用英文发,尽管我的英文很一般,但在他们面前,也还能装装样子的。清闲一些,或者压力大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时候,我会写信,洋洋洒洒写很多,写完了,我心里也会豁然开朗。不过有时候忙的的话我会寄照片,偶尔是做实验的照片,偶尔是金发碧眼和人高马大的黑人的照片,我也会寄一些拍过的风景照,对了!我还给成生寄过科比的签名照和球衣,当时这个孩子高兴的写了整整十页纸的回信给我,所以后来有机会的话,我就会去买NBA的现场票,每次去,我都会拿着素描本,虽然看不懂,但是画画我还是能画一些的,这些画一些我留下了,一些我就夹在NBA入场券里寄回去给了成生。因为我这样,成生那个孩子也迷上了画画,大三的时候,还因为作品得了一个奖,至于什么奖我记不清了,但是还挺有份量的,奖励他十万块的那种。当然,有些时候我不知该寄什么,就会翻书照抄一个故事或者喜欢的片段。也有些时候我会写下看一本书后的读后感,然后连书把信一起寄过去。有的时候,我还会写下同一个问题分别给孩子们寄过去,看谁回的好,我会复印几份,再给他们寄回去,然后在回的好的那封信里给他/她夹上一张我手写的奖状,手头宽裕的话我会直接在里面加两张大额纸币,那时候在美国,我没有红票票,图方便我就放了美元,结果有个傻孩子还给我寄了回来,说自己真的很爱国,即使是我寄给她的,她也坚决不用,还说自己决心要维护国家,爱国爱党,和像美国这种污蔑国家的霸权主义奋战到底~”
周婼的圈子窄到不像是一个人人喊美的靓女应该有的样子。可袁苏瞻今天一听,这才体味:这个女人的世界其实很广阔。这种广阔看不到摸不着,它存在于精神和思想里。她用书信邮件,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和那些苦苦挣扎的孩子交换各自的温暖悲苦,在那一份份千奇百怪的信里,所有人的愁苦怨闹,在落款的那一刹那就化作前进奋发的动力,共享于写信人与读信人之间。人不是机器,不是你给他/她通了电,她/他就能高效的不停运转。人有思想,人的躯体或许可以一直生活在黑暗敝仄的狭小空间里,但思想不能。空间只要没小到不能动弹,只要思想运转,就一定有活的机会。可一旦思想被禁锢了,再强壮的身体都会在宽阔的富饶的空间里死去。
所以,这个女人做的,就是帮人脱离思想的敝仄,给那些心智不熟的孩子建立你来我往的思想精神交流途径,是为后人取经,也是为前人奋进。
“能分袁某人一杯羹吗?我感觉自己这些年都白活了~,怎么办?周医生~,我还有的治吗?”
周婼刚准备放下茶杯去拿身边的毯子,袁苏瞻就疾速倾身过,围她入怀。“我妇产科的~,不知袁律师要我治什么?不育还是绝育?”
弯弯的美眼,水灵灵的嘟唇,海藻波浪的发丝,冷清淡淡的耳饰耳垂,以及喝过热茶后熏红的面颊,袁苏瞻觉得自己可能把持不住了,尤其是!这还是在自己家!在自己最想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