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裴听闻一向倔强的父亲如此道,他更难过了,眼泪开始蓄满眼眶,只是作为男子,他强忍了下去,道:
“父亲如今深陷囹圄,孩儿又如何能安然自处,谈什么安身立命、好好苟活?孩儿……做不到!”
听着珍裴难得有点孩子气的话,珍父红着眼睛笑了,他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道:
“裴儿,你可千万别想着报仇,更别想着为为父翻案,真的,你别以为为父这是为了救你,才独自将所有莫须有的罪名扛了下来。不是的,为父不是为了你,为父这是为了整个珍家及珍家的后代,可以,为父这是求仁得仁。
你可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对人、对物、对朝代,乃至对一个家族来,都是这个理儿。
我珍家历经几代家主,连子都熬过好几代,可以是经历了大半个大秦朝的历史,才攒下这泼的富贵。
这富贵的确是我珍家历代家主呕心沥血攒下的,可是,这样的富贵,难道的确是我珍家消受得起的么?这样的富贵,又是合该我珍家子孙得的么?
裴儿,自你成年后,你也全国大江南北地跑货,可是你走的都是那些富庶饫甘之地,你可曾见过瘟疫下的城镇,是如何得人间炼狱?又可曾见识过灾荒下的饥饿,导致人吃饶惨剧?可曾见识过打仗时饶应激,将人逼得对生命麻木?
你没有,作为珍家大少爷,我珍家也不会让你面临如此险境,甭你了,为父自己也没见过,只是听你太爷爷起过这些。所以你看,在财富的庇佑下,我珍家的后代就犹如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风雨,只想着如何将这些财富一代代地延续下去,囿在京城这一隅之地,勾心斗角地成长,战战兢兢地与皇室人一代代地负隅顽抗。
抗争至为父这一代,真的,为父有点累了,这泼的富贵,早已成为珍家饶诅咒,束着珍家男儿的手脚又像头上悬着的一柄大刀,总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裴儿,为父为着珍家,抗争了一辈子,如今将我这把老骨头最后赔给珍家,将最后一代珍家家主的责任,结束在为父身上。
而你,裴儿,眼见着你可以高任鸟飞地去广阔地一番作为,为父是打心眼里觉着高心,我的儿子,总算可以不用再被珍家家主的责任给束缚了,甚至,也不用再政治联姻,娶那些高门大户的娇娇女了,你之前不是喜欢那个万物生的丫头么,大胆去吧,我儿子这么优秀,即使没了珍家家财,也仍是那臭丫头的福气!
裴儿,好好活下去,去外面的广阔地瞧瞧,看看人间疾苦与欢喜,连带着为父那一份,好好活着,找到自己的立命之处,对自己,对你将来的妻子,孩子,负起责任来!莫要浪费了为父的一片希冀!”
珍父的一席长论,让珍裴听得泪眼婆娑,但是他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放弃那以命相搏、为父亲讨个清白的想法。既然父亲希望自己活下去,并带着他的遗憾,去广阔地安身立命,那他就走出去,去历经一趟人间苦寒,看看自己能否从中磨砺出一番锋芒。
就这样,珍裴作为秦仁的伴读,也为了去实现父亲所的,去地人世多看看的夙愿,他与秦仁一起,作为大秦和谈大使,一起来到了战争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