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杯子刚刚沾到桌子的边沿，纪君颐头也没抬便伸出了手，示意她递过去。

王荔立刻会意，有底了过去。也许可能是纪君颐还没拿稳她就松了手，随着她一声惊呼，咖啡杯坠落在桌上，棕褐色的液体顿时蔓延开来。

她心里一惊，立刻挪开桌上的文件，抽纸去擦桌子。

“抱歉纪总，我马上去给您再倒一杯咖啡。”

“出去。”

王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手上的动作稍微一滞。

“滚！”下一秒纪君颐就对她怒目而视，手中的烟已经被捏碎了，死死地瞪着她，仿佛随时要控制不住怒火冲过来掐死她。

“抱歉纪总…真的抱歉。”王荔被他吓得不轻，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纪君颐看着一片狼藉一片狼藉的桌面，烦躁地扔了手里揉碎的烟，重新抽了一支叼在嘴边想要点燃。

但打了几次火都没反应，气得他一把将打火机掷到了一旁的地毯上，按着额角想要缓解剧烈的头痛。

自从那丫头走了以后，好像连他身边最后一丁点乐趣也没了。王荔也好陈觅也好，虽然工作上确实都是一把好手，但都是职场里的老油条了，看眼色行事是最基本的，从来不会忤逆他的半点意思。

但是再也没人在他胃疼的时候准备药，逼着他在应酬时喝汤吃饭，像个老婆婆似的对他碎碎念。哪怕他在酒桌上空腹喝得烂醉，她们也只是随意过问一句就忙着应付其他的合作方了。

前几天他胃痛喉咙痛得要命，都没人注意到他的不适。他坐在办公桌前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拉开手边的抽屉找药，只怕看到哪样东西就会让埋在深处的思念全数涌出来。

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林曦禾刚来榕城的时候。

那天好像是她刚入职的第三天，给合作方准备的合同刚巧有一页折了角，他就顺手让林曦禾去复印一份，没想到这一等就是15分钟，他在屋里等的起急冒火，最后干脆摔门出去亲自找人。

“上面这点东西就算手抄一份大概也能抄完了吧！”

当时他一见到林曦禾还在复印机边上站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想要磨洋工也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如此嚣张吧？

没想到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嗫嚅道：“抱歉纪总，我，我不太会用这个大型的复印机，印错了几次所以耽搁了。”

当时榕城用的是市面上比较少见的一款机器，刚出校门的小丫头误操作了其实也是在所难免，但当时他脾气上来了，直接就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