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乐的名声大涨,同样,齐晖的所作所为也被平秋百姓所传扬。
加之引流进行的很顺利,只要疫病控制住了,今年熬了过去,即便是再有干旱,靠着引流来的河水,还是能熬过去的。
这是喜事。
同样的,修乐的存在果然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暗杀不断,好在戚静早有准备,让戚暄带了人来。
可到底对方人多势众,龙鱼卫难免也受了伤。
修乐在疫病区救治,他们自然也得待在疫病区,几人虽然伤口处理的及时,但常人没有伤口的都能感染,更别说他们了。
其中,以戚暄和五一最为严重。
疫病来势汹汹,原本半月的发作时间,这两人三天红斑便长满了全身。
修乐手忙脚乱的诊治,用银针封穴,给二人喂了大剂量的药,能不能熬过去全看他们自己了。
平秋的疫病得了救治,负责引流的商璞将后续工作做好,立马写了封奏折呈报上去。
上面一一列出了这些年花在平秋河道上的银子数目,以及他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连带着自己调查的情况,都一个不拉。
商璞要开始告状了!
他虽然一心只知道发明创造,可知道了上司不知贪污了多少公款才导致平秋干旱无水可解,这才导致发生了疫病,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他便做不到袖手旁观。
即便上司不曾想到后果,可他的的确确做了那样的事,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若是说什么不知者不罪,那这些百姓的命谁来偿?
皇帝因为平秋疫病有了解决的办法,正是龙心大悦的时候,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商璞的一个小报告给压了下去。
蔡力真是好大的胆子!
私吞铸造款非同小可,且还导致了这样严重的后果,险些连齐晖都搭了进去,皇帝能放过不查才怪呢。
皇帝扣了扣桌子,郑辕出现在堂前。
“去查一下工部的账,看这几年平秋的工程银都进了谁的口袋。”
“是。”
动用御令卫,这说明皇帝是铁了心的要查这件事,若是查出来,谁求情都不管用,该怎么死,就得怎么死。
七月半,帝京落雨了。
戚静独自一人打着伞进了曦兰阁,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海棠树上的齐顾。
巨大的树冠遮盖住了淅淅沥沥的夏雨,可也因为下雨,戚静瞧不清齐顾此时的模样。
她会来,只是因为今日是齐顾的生辰。
初至帝京那一年,她与谁都保持着距离,不去问不去想,可终究该牵扯的还是牵扯上了。
今日,不知是身子的疼痛还是思绪的混乱,导致她悄无声息的瞒着水苏摸了出来,独自走到了这里。
她还记得,年前那一晚过来,她发现了齐顾的一个秘密,那时候震惊是真的,但心底却隐隐有些欢喜,或许不是当年有心人的算计,她与他会成就一段好姻缘也说不定。
可这个念头死死的被她掐着,不敢多思分毫。
她怕这个念头生出来,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本就是将死之人,何苦连累别人呢。
戚静脑子里混乱还没过去,就觉得一阵凉风吹来,一个微凉的身子靠了过来,惊的她雨伞都丢了。
再回过神来,便已经进了曦兰阁的正殿。
曦兰阁虽然无人居住,但该有的规制都有,除了没有主人,与绥安院没什么区别。
这里的规制都是按照绥安院来的,水苏就怕戚静哪日心血来潮想来这里住一住,忙起来麻烦,便按照绥安院的来收拾。
自兰苕走后,这里便是木香一直照看的。
留着一盏夜灯的正殿有些昏暗,但这并不妨碍齐顾看清楚戚静的脸色。
他握着戚静冰凉刺骨的手,将人一抱抱进怀里,又顺手拿了毯子给戚静盖上。
戚静有些不想挣开。
齐顾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不能说。
戚静也没开口,她是不知道说什么。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多时便成了瓢泼大雨,带着几分不肯罢休的气势。
“雨势这样大,平秋也该下了。”
齐顾嗯了一声,蹭了蹭戚静的耳朵。
戚静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算算日子,齐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齐顾依旧嗯着,不接话。
戚静努力找话题:“今日是你的生辰。”
齐顾顿了一下,紧了紧抱着戚静的手。
“嗯。”
戚静:“……”
这样少言寡语的齐顾,还真是不习惯啊。
“季当家是齐曜派人杀的。”这个总该关心一下吧。
“猜出来了。”江芷兰无缘无故杀了齐曜手下的人的时候,他便猜出来了。
只江芷兰一看也不是好惹的,既然她要为季当家报仇,他便不插手了。
左右齐曜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江小姐情深义重。”
戚静有些想打死提起这个话题的自己。
果然,齐顾下一句又道:“我也是呢。”
戚静无言以对。
“每次我来戚府,见到安安和齐眷在一时,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戚静心里有些难过,没有说话。
安安这个乳名,一开始是戚玥的,后来戚静出生,戚玥已经长大,戚静又身子不好,便也一直用着。
齐顾每次叫戚静安安,叫的是另一个人。
这个齐顾知道,戚静也知道。
“明明我和安安才是最亲密的,却不知何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横插进来一个齐眷,若非安安对其不反感,我早就将人拎出去打一顿了。”
那时候的齐顾,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若是惹了戚玥厌恶还纠缠不休的,统统都要被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