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如此维护她!”
便是盛宠不衰的淑妃,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皇帝不搭理他,旁若无人的扶着兰苕躺下,还给其盖好被子,道:“兰儿先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兰苕见刚才那一出有些慌乱,只得点头。
皇帝起身率先走了出来。
“跟朕出来。”
魏皇后狠狠地瞪了床上的兰苕一眼,道:“若是玥儿出什么事,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
说完这才愤恨的带着人出去。
躺在床上的兰苕看着人出去,伸出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当真不觉得自己对兰昭仪盛宠太过了么?玥儿可是大齐唯一的嫡公主。”魏皇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起初来时那样的强势,近乎哀求的语气非但没有让皇帝心软,反而被皇帝不轻不重的看了一下。
皇帝坐下端起宫女送过来的茶,“皇后觉得朕很宠爱兰昭仪?”
魏皇后不知皇帝什么意思,斟酌再三只得道:“陛下对兰昭仪的宠爱,后宫的人都看在眼里。”
皇帝啪的一下将手里的茶杯摔在魏皇后跟前,渐出来的水洒落在衣袖上也全然不顾。
那正吓了一跳,赶紧取出手帕给皇帝擦拭。
魏皇后也惊的后退了一步。
“朕若当真宠爱兰昭仪如斯,你以为在齐玥第一次欺辱她的时候朕会问都不问一句?!朕给齐玥脸面,那是因为齐玥是大齐的嫡长公主,可若是齐玥不想要这脸面,朕也不会强求!”
魏皇后闻言一惊,立刻就跪了下来,惶恐道:“陛下息怒,齐玥年岁还小不懂事,是顽皮了些,可她到底是陛下您宠了十几年的孩子啊,您便……”
“都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还小?!她若是有戚静半分能让朕省多少心?!”
魏皇后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又是戚静,又是戚家的人!
在皇帝眼中,她魏家的人,便是一个都比不上戚家么?!
她是,她的女儿也是……
皇帝的气是撒了出来,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还没有提。
“你们既然觉得朕宠爱兰苕,朕便如你们所愿,若日后兰苕在其他地方再受欺负,朕定不宽恕!”皇帝走至魏皇后身前,弯腰低着头,道:“包括在你的长坤宫,记住了么?”
魏皇后被近在咫尺的皇帝森然的语气给吓到了,慌乱的道:“……臣妾记住了。”
皇帝对魏皇后的认怂很满意,直起身道:“待齐玥清醒将其送到恭泰殿,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去一步。”
魏皇后想问为什么,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问,只能应了。
“是。”
皇帝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消了气,又道:“传朕旨意,兰昭仪蕙质兰心甚得朕意,自今日起晋封为兰妃,择日行册封礼。”
那正恭顺的低头:“是。”
待皇帝带着那正走了,魏皇后才在佩兮的搀扶下起来。
“陛下到底为何生如此大的气?!”魏皇后咬牙,对这次的事情十分的不解。
佩兮也不知,她自兰苕卧房出来派去的宫女还未回来回话呢。
正想着,那宫女便回来了。
“娘娘,佩兮姑姑,不好了。”那宫女一脸慌张。
“慌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佩兮训斥道。
那宫女急忙道:“兰昭仪小产了!”
魏皇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佩兮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么巧?
那宫女将安插在名兰阁里的人的话原原本本的都说了一遍。
魏皇后听罢顿觉不好,兰苕小产是齐玥害的,而她又在名兰阁内安插了线人……
魏皇后眼前有些黑,险些厥过去。
平白背了一次黑锅,又被皇帝那样训斥,她安插的这个线人,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娘娘?”
魏皇后深吸一口气稳了稳,道:“回宫。”
不出魏皇后所料,兰苕出事之后,他命人盯着名兰阁的所有人,一发现有异常便会禀报,而魏皇后的线人便是其中之一。
如魏皇后所言,这个黑锅,她的确是背了。
不过也不算亏,至少的确是齐玥,她的女儿害兰苕如此。
戚静对宫里的这一出并不知晓,她如今面临着一个世纪级难题。
她又被齐顾给堵了。
戚静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有点志气,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呢。
齐顾:谁跟你说好的?
三月底,皇帝下令,将嫡长公主齐玥许给了工部侍郎商璞,择日完婚的那一种。
这事,皇帝谁都没商量,直接就下了圣旨,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可怜商璞这个死宅,宅在工部一个都不一定能回家一趟,连这个消息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商璞知道后就炸了。
不过自知更改无望,便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躲一躲,能避一时是一时。
然后,他就跟着去平秋附近挖河道去了。
平秋自年前起就少雨,年后更是滴雨未落,引流这样的工程极大,累不说还不讨好,一般很少有人愿意下去,但商璞无所谓,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若是有什么好主意他能捣腾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
于是四月半,商璞就背上行囊巴巴的去了平秋附近。
而知晓这一消息也十分不情愿的齐玥听说商璞下地方了之后,更是气的差点将恭泰殿给砸了。
好在被婕枝拦住了,敢在这恭泰殿撒野,怕是公主也得难受一番。
婚事的事在双方的默契下,都不曾提起,皇帝也并不是很着急,平秋干旱吃紧,商璞极有想法,去一趟也许能有什么收获,便默认了此事稍后再议。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平秋更是连一点绿意都看不到,地里的庄家也都干枯致死,平秋很快便乱了起来。
商贾屯粮为富不仁,井底里再也打不出一滴水,饥饿对生命的威胁让百姓们彻底爆发。
涌进粮油铺抢夺粮食造成踩踏死伤的有之,为了一块馒头争抢亦有之,吃尽了附近山林的动物,甚至都开始啃树皮,只要能果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这一场动乱来的猝不及防,但好在祝誉早有准备。
他组织官兵放话,说帝京早已做此次旱季做了打算,户部囤积的粮食已经在送来的路上,而引流的工部人员也在努力中。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又招来了早就与之谈论过此事的各大村镇的村长镇长,以此来提高这件事的真实性。
人的确是安抚住了,可在粮食没到之前,大动乱没有,小摩擦却是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