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眼睛不但能看见了，还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告诉她，她已经死了。

原来，她已经把命还给了安玄。

是啊。

还清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只剩下安玄狰狞面孔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脸上的泪水还在继续，可是她眼前的画面却一片又一片的开始碎裂。

幻境破了。

她缓缓站起身，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她并没有察觉，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笑了开来。

四周恢复了之前的破碎石头屋，远处的白发老头子整满脸震惊的看着她，好像并没有预料到她会忽然之间清醒过来。

“哎呦！你这个小丫头，本事不小，竟然那么短的时间就把本尊的幻境破了。”白发老头儿语气里满是好奇，“给本尊说说你是怎么破点幻术？不过我瞧着小丫头你的记忆里好像都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呀！”

“不是特别愉快的记忆，那就表示前辈您的幻术还有缺陷，一个完美的幻术，应该是能够把人的所有喜怒哀乐都变幻出来。您看我说的对吗？”她眼睛还有些红，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话，但面上已经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模样。

然后遭到了白发老头子的强烈反驳，“不可能！本尊的幻术天下第一。”

说完，白发老头还特意用下巴挑了挑陈沧塰的方向，得意不已。

“你看看那个小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我的幻术！”

“啊。”她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句，“大概是因为他的一生比我惨太多了吧。”

“噢，小丫头感情在你眼里，你的那一生叫不惨？”

宿清愣了愣，“原来前辈您有偷窥别人记忆的爱好。”

换句话说，她刚刚重现的幻境，白发老头子也看到了。

正在交谈的两人并没有发现，破碎的石屋角落里，碎石微动，带着不知何人的一声叹息，很快就恢复平静。

第一次被别人看到自己完整的一生，宿清的心情有些复杂。

“前辈。您是否跟我一样，将我刚刚在幻境里所看到的一生都看了个通透？”

白发老头子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的，你在本尊的幻术里记忆重现，本尊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原来如此。”她顿了顿，问：“那前辈是否会觉得……我的这一生，可怜又可悲？”

“可怜又可悲？对本尊而言，你那些过去最多只算是小打小闹，小病小痛。”说到这里的白发老头子神色有些恍惚起来，“真正的可怜又可悲，是你到死，也完成不了你的大业。是你到死，也得不到你所爱之人。是你到死。也为不了你所爱之人报仇血恨……小丫头。你现在还年轻，往后还有几百年的日子要活，真正的苦，真正的痛，还没有到来呢！”

宿清沉默了三秒，又笑了开来，“多谢前辈指导。”

这个老头子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性格古怪的一些。剧情里也提过他的老顽童性格，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说并不同情可怜宿清的老头子，到底还是对她心软了。

“小丫头。本尊现在是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样子，但本尊老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只要人的本质没有变，那都是一样的。人终究是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阴晴阳缺，都是人的一生必不可少的。你年纪轻轻便能短短时间没破了本尊的幻术，想来你也并不需要本尊如何指点。”

“是的，前辈。我并不需要。因为我并不觉得我这一生孤苦，也不觉得自己这一生可怜可悲、没有一丝快乐。也许是前辈您的幻术并不完善，让我看不见我这一生觉得快乐的事情。”

白发老头却沉默了下来，在宿清真挚地目光中，缓缓叹息：“小丫头，你当真以为，我的幻术只是让你记忆重现吗？”

“什么……意思。”她眨眨眼，幻术这种技能，目的不就是扰人心智、乱人心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