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在这里。”程北在墓前站着,看着墓碑上照片里的人。一个女人从身后说话。程北没有回头,还是认真地看着照片。
女人把轮椅往前推了推,让自己和程北并齐。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程北转过身扶着她的轮椅蹲下。
“我每年都会自己来这里。我不愿意让别人跟我一块来。”女人把自己手里的一捧白色雏菊递给程北:“帮我去送给她吧,她最喜欢的花。”
“她今天一定很开心,因为今年收到了两束花。”程北把花放在自己买的花的旁边。
“是啊,一定很高兴,因为还见到了自己心心念的人。”女人抬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跟轮椅上的女人长得很像,但是是齐耳短发,一双大眼睛显得格外活泼。
“我太久没来过了。是不是惹她生气了?”程北问。
“她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
“姐夫呢?他放心你自己这样出来吗?”
“他不知道我出来了。”
“你们还好吗?”
“还好。既然你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吧。”
“也好。”
“就我们两个人,还有晨晨,下午他放学我们一起。”
“为什么不叫姐夫呢?”
“今天他要加班。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说过了。”
“晨晨今年七岁了吧?”程北在墓碑旁边坐了下来。
“是啊,个头应该是快跟我一样高了吧。”那个女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北,她想多跟程北描述一下自己儿子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好了。
“是我对不起你。”女人又缓缓的说。
“这话5年前已经说过了,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再提,况且也不是你的错。”
“结婚了吗?”
“还没有。”
一阵风起,吹起了女人盖在腿上的薄毯子,露出了女人的一条腿,和一个空裤腿。
“你该放下选择重新开始了,这几年你没有回来过,我以为你已经成家了。”女人说。
“起风了,我先推你回去吧。”程北站起来准备去推轮椅。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来着。或许这风就是她送你的。”
“嗯。”程北推着轮椅眼睛直视着前方,树叶被风吹的开始摇曳,这跟加拿大不一样,加拿大的冬天因为太冷几乎是出不了门的。
“我先去接晨晨。”
“我跟你一起去接吧。”
“也好,估计他已经认不出你了。你上次见他的时候应该是在葬礼上吧,那时候他才2岁,应该是我妈带着他吧。”
“那时候你还在病房里。”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晨晨,这是程北叔叔。”在学校女人拉着孩子的手说。
“叔叔好。”小孩子看着程北眨了眨眼睛。
“你好。晨晨。”程北蹲下抱了抱孩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从第一次见这孩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那时候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对已故女友的某种感情致使他对女友的外甥也产生了这样的亲切感,没想到时隔几年对这个孩子还是觉得这样亲切,这样喜爱。“也可能是这孩子天生可爱的原因吧。”他自己在心理这样想。
“我们去吃晨晨爱吃的东西吧。”程北推着轮椅跟孩子说。
“我想吃披萨,我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吗?”小孩子拉着妈妈的手。
“爸爸今天要工作,妈妈刚刚给爸爸打过电话了,爸爸说让晨晨给带好吃的回去。”女人温柔的说。
“好啊。”孩子高兴的拍着手说。
“郑北城,郑北城。。。。”远处一个小孩子一边往这边跑着一边叫着。
“沈佳宜,我今晚要跟我妈妈去吃披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小男孩看到自己的同学跑过来高兴的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