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恒必然不肯独善其身,他心想身为男人,岂有女人出头之理,开口回绝道:“你跟娘回去——”
只见沈挽筝脸上浮起一丝决绝,截断了他的话:“挽恒,爹现下有难,你是沈家唯一的希望。听姐的话,回去等消息。”
沈母任谁也难离舍,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偏寻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承香火是为首要之事。
存了此念,沈母只得默认,硬拽着沈挽恒家去了。
“路生,你同我一道去罢。”沈挽筝看向路生。
路生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辗转问到了傅雨祁的府邸,两尊石狮坐镇,两名官兵把守,一派森严之景,望而生怯。
沈挽筝踌躇在原地,莫名地不敢向前,生怕就此迈进不见天日的深渊,与陆江沅再无缘相见。几许悲怆之情凝结成冰,漾在眸子里化作点点泪光。
她突然抬起头来,轻轻说道:“这天真蓝。”
路生读不懂她的情绪,只跟着朝头顶望去。万里无云的宛如一块蓝玉,光滑细腻,承载不住一丝多余之物。
“喂,你们作什么鬼鬼祟祟的?上一边儿去!”
门外一人猛地大喝一声,倒激起了沈挽筝的勇气。她疾步上前,却被枪拦了下来。
那人横目相对:“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沈挽筝稍显平复,回道:“我找你们长官!这座府邸的主人。”
“哈哈哈,你当这里是戏班子想找谁就找谁?姑娘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早回去作打算,别痴想了。”
那人误以为沈挽筝是一场露水,便好言劝她离开。
“我——”沈挽筝啼笑皆非,大声说道:“我找你们长官有要紧事!”
“何事——?”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传来,只见来人身穿长衫,目光沉沉的捉摸不透。
“长官。”门外官兵肃然行礼。
他略一点头,不疾不徐地移着步子,走到沈挽筝身边:“哦,是沈小姐啊,有何贵干?”
沈挽筝瞪着傅雨祁这张若无其事的脸,直想生吞活嚼了他:“大人待客之道未免太独特了,连盏茶都不肯赏?”
傅雨祁染上一抹笑容:“沈小姐请里面说话。”
入了里,穿过长廊,来到正厅。沈挽筝无暇观赏花谢花开,更无心品尝茶水,独独惦记着锒铛入狱的沈石岩。她所言不过是权宜之计,进一步谈话罢了。
沈挽筝径直问道:“大人凭什么冤枉好人?请问我父亲犯了什么罪?”
“凭什么?凭他与惯匪是旧交,通匪就是大罪。”傅雨祁云淡风轻地凝视着她,嘴角上扬,眼中却殊无笑意。